湖面慢慢恢复了平静,相对于刚才的风暴,这里的一切异常地亲切。眼前,一块小草洲坐落在蜈蚣山右侧。草洲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且不大,面积约900平方米,但足够抵御风暴,洲上长满了青草,许多废弃的塑料瓶以及水葫芦草不规则地落在岸边。还没走到草洲上,浓厚的植物气息已扑面而来。也许是刚下雨的缘故,在光雾笼罩下的整个草洲,朦朦胧陇的显得既神秘又肃穆。哗哗的声音似乎在迎接这些陌生的客人。风一阵阵地吹着,也渐渐地凉了。初踏草洲时的那种躁热不安的心情,也逐渐地被这风儿冷却了。
爸爸迎着微风蹲在船头,黑白色的头发肆意上扬,他眉目间的紧张终于松许了一些,雨刚停,他便在修理机子,我看着他满手茧子的样子,甚是心疼。
“老高,你也是厉害吼!大白天的还能撞到岸上去。”右侧踉踉跄跄走来一位瘦弱的中年男人,稍微有风,就能把他吹走似的,他把头发梳的光溜溜的,眼窝衬着骨头,上身裸露着。可能他太瘦了,皮带都系不紧他那条紧巴巴的裤子,大红的内裤露出半截,近看他的手指就像那干枯的树枝,他说话也阴阳怪气的,露出一排发黄的牙齿。我认得他,我曾看到过他摸别人老婆的屁股。
爸爸抬头看了一眼他,憨笑了几声,没应话。
“说多了我又要骂人了。”妈妈把湿米给提了出来,一边整理着船舱一边搭着话。
“把他的高鼻子铲平去了!”他继续高声起哄着。
“依我的脾气,我真的……莫把别人笑死了。”妈妈突然提高力气,把湿纸一扔,重重砸在中舱板上。
“金桐的,你真闲呐。船舱没进水?”关景舅舅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那一瞬间,他像个豆芽似的。
“还好,没进什么水。”他的声音突然像被异物扼住似的,嘶哑不清晰。
过了几秒,他踏过我家的船,往草洲上去了,然后他站在草洲上背对着我们,停留了大概一分钟,随后,我看见他拉着裤链又走了过来。
“船差点沉了。”爸爸的声音异常疲惫。
“我是说嘞,老高的船跑着跑着不见了。”秀珍舅妈说着把洗把甩在水里,一只脚蹬着船沿,右手拧着洗把。
“船舱进水了。后面,船跑不到动了。”
“也是命大哦。”
我听他们聊着天,盘算着怎么去草洲上走走。但一想到杨金桐在那停留过,又丧失了这个念头,这种矛盾的想法直到传来简瑞的声音才结束。
“妈。”简瑞在叫着。
秀珍舅妈在忙着聊天清理船舱,关景舅舅帮着修理机子,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我趁着妈妈不注意,走到了船尾,我见他挠着头,踯躅不前,伸出钩子试探着。
“怎么了?”我斜着脑袋问。
“我的鞋子掉下去了。”
他声音掺杂着少许害怕,我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发出揶揄的声音,我伸出半个身子往船外看,他的一只鞋子刚好落入了黄蜂窝内,我从他手中拿过钩子,顺利把他的鞋子钩了起来,我倒不怕这些东西,比起蛇、蜈蚣、蚂蟥这些生物,黄蜂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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