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带着魏敢及贴身公人石四戈,片刻不停地赶往村外叶家。
二人行于村中石板道,一路无话,唯有马蹄踩出响亮清脆的‘哒哒’声。
罗坤走在前面,心间一直盘算该如何圆了适才对魏敢所说之话。
倘若释比死前屋里真有人去过,此人会是谁呢?既然魏大人推断此人与‘葉’姓人氏脱不开干系,不如……
小子,可不能怪我。
自你爹进了村,横谷寨确实没再安生过。释比大人果然没说错,你这妖胎不除必定祸及全村。
要怪就怪你姓‘葉’吧!
心下有了计较,即挺起胸脯直奔而去。
叶念安是想不到会有此刻的。此时等待他的,与多年前走投无路的羽王夫妇何其相像!
不同的是,叶念安这年弱未冠的少年,仍是难抵物是人非,旧事重演。
适才正掐算过孩儿的生产期,梓欣就被叶念安一本正经,掰着手指数数的憨样逗得咯咯大笑。
念安听得耳边银铃般的笑声,满足而踏实。
他已经不记得眼前的惬意是多久没有过了,心里如石磨上才撵开的谷子,‘吡——扑!吡——扑!’一个个地蹦跶开来,把前前后后剥下的谷壳刮开、丢弃。
他望着梓欣两颊甜甜的酒窝,怜爱万分。
自己定要给孩儿取个响亮的名字,迎接一个只属于他叶念安妻儿的崭新未来。
正在此时,罗坤和石四戈二人,一前一后从屋外破门而入,直逼内堂。
手中紧握的锁链随着踩踏的步子摆动地‘叮当’直响,周身尽是冰凉沉重之息。
秦梓欣心间毫无准备,见此阵势惊得从榻上坐直了身子,恐惧地望向叶念安所立之处。
“叶念安!释比大人昨晚被人割喉死于家中,因其留下线索与你有关,火山县令魏都头授意我领县衙石四戈都头,带你回去问话。赶紧跟我们走一趟吧!”
罗坤话音才落,石四戈便快步上前,将手中锁链利索地反捆住了叶念安就要走,床塌上的秦梓欣哭喝了一声,挣扎着起床,倚墙抚着肚子。
“且慢!且慢!公差大人!请问大人,官人究竟是犯了何事?奴家生产在即,家里切不能没有官人呀!”
石四戈看着眼前清瘦单薄,身怀六甲的女子,心下生出一丝不忍,轻声说道:“这位娘子,村里出了命案,奉都头之令前来带你家官人查案审问,兴许天黑功夫就能回来。”
叶念安自这行人进门,听闻罗坤说释比被人所杀,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他忽然横生起悲凉,沉浸在此打击中无语凝噎。听得梓欣这声响亮的哭喝,方才抬头望着她,眼底迅速换作了坚定不惊,示意她不用担心。
回过头转身欲出茅舍,叶念安眼角瞥见立于身侧的罗坤,四目相投,一股莫名的刺痛布满周身。
这刺痛就来自站于眼前,藏在棉花团里将新仇旧恨揉捏在一起的细细银针,此时正假借着魏敢的询问,一戳一破地抖落出来,棉屑、棉头落了一地,露出银针的尖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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