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身后的箭筒插满了自制的白灰杂色羽箭,光滑无比的石球弹珠在布兜里叮叮当当地来回晃荡。
腰间系着的皮质弹弓很小巧,是去年新换上的狍子皮囊,轻便好使。
此回捕猎虽说是只为来年入冬屯粮,但作为村里的捕射能手,除了弓弦声响,更甚的,是猎物应声倒地后的快感。
想到此,秦牧全身亢奋,一头扎进林子。
万没想到,在这人迹罕至、野兽出没的深山树林里,映入秦牧眼帘的却是并排躺着的两个异客。
身上装束已刮划得破烂不堪,但考究精致的玉佩、腰饰出卖了二人的不凡出身,特别是别于男子腰间雕刻精致的短刀。
秦牧似已见到天黑后二人落入虎豹之口的景象,也不敢细想,扶起气若游丝的女子反手放至马背,又弯腰驮起男子,一刻都没耽搁地往回走去。
掌灯时分,秦牧终于牵着马匹回到横谷寨。拐进村头没走几步,隐隐露出嵌满稻茎的黄泥墙,娘子白英早已在屋前等候。
低矮无形的茅屋前疏疏朗朗地排列着塔形草垛,檐下挂满了扎成一捆捆的谷穗和红茹莨,如刚清洗过,不积灰尘、不生蛛网,地上一缸才密封不久的海红果酒还散发着丝丝清香,一切都是准备过冬的样子。
被秦牧救下的羽王夫妇,拉起海棠双膝跪地,颔首作揖:“多谢兄台出手相救!在下耶……叶清明,因家乡连日水灾良田被淹、家人失散,走投无路才携娘子向南逃亡,不料南方潮湿多林,瘴疬肆虐,竟昏于林中。
若不是兄台,我俩怕是已成山头孤魂了。”
“清明兄,此话过重了。在下姓秦,单名牧字。祖辈以猎为生,粗汉莾夫之人。
那日也是过冬在即,为入冬屯粮偶进山林。想来你我遇见也是缘份,既已搭救,兄台就安心在此地住下。
只怕是误了捕射屯粮,来年春天前都要以粥裹腹了啊!”
眼前出身尊贵的落魄之人,除却腰间那把半寸长的匕首和身上这套看着勉强华贵的长袍之外,竟无法从拴于腰胯的空皮囊里掏出半分值钱货色。
叶清明摘下腰间玉佩,递于秦牧。
“秦兄,走时匆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若不嫌弃,此玉佩还能换几个铜钱,请秦兄拿去贴补家用吧。”
秦牧本想推辞,转念想到家中屯粮不多,又错过了秋猎,眼下家里多出叶清明夫妇二人怕是……
叶清明见秦牧满脸惭色,甚解人意地默默塞于秦牧掌中。
秦牧羞愧不语,心想来年开春定与村里游商换成米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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