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山巅,剑意冲霄,山风一过,被切成细碎,变成无数道湍流,如游鱼般乱窜。
万千把飞剑悬在男子身前,剑身颤鸣,剑光闪耀,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拦住,最前端的衡阳剑已然弯出一个弧度,却始终难进半寸。
一夫当关,万剑莫开。
以摧枯拉朽之势重伤六位阳神高手的剑阵,竟被男子一人挡下,而他没有怒喝、没有皱眉、没有咬牙,没有任何发力的迹象,只是垂手静立,看着眼前漫天飞剑,仿佛一位看风景的旅人。
“师傅……”
方青望着空中那道身影,喃喃自语。时隔多年,终于再见到自己师傅,元瞾带来的绝望顿时一扫而空,心胸一片激荡。
孔忧身后,六位阳神高手亦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那道背影,身形并不高大,但令人觉得比大佛山更加伟岸,别说区区剑阵,纵然天塌下来,他也能撑住。
灵寻怔怔无言,眼神复杂,崇拜欣喜激动等等情绪交织,最后竟然变成委屈。她堂堂冥族大祭司,天下数一数二的阳神高手,心如硬铁,生死无惧,可偏偏见到孔忧后,便瞬间柔弱不堪了。
蟾蚯蚁三人看向彼此,皆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振奋。
当年他们三人都曾败在孔忧手下,无不心服口服,原本只想今日再无幸理,然孔忧来到,元瞾又有何惧?
然他们转念一想,便又眉头皆皱,孔忧毕竟是人族,当年正是他将冥皇带出地底,此刻虽替他们挡下剑阵,但谁都不知道他来此为何,是友是敌还未分明。
元瞾眯起眼眸,充满一种你终于来了的意味,只见悬停于孔忧身前的万把飞剑竟燃烧起来,剑鸣响彻山巅,仿佛一道道飞火流星般猛然前压,与孔忧之间的距离寸寸缩短!
孔忧一笑,摘下腰间酒壶高举倾倒,仰头张口,接住一线晶莹酒水。他的笑声回荡,盖过剑鸣,万千水剑再次停滞,不得再进!
金顶上,无论处于人间顶峰的阳神高手,还是默默无闻的普通修士,皆目瞪口呆,男子容貌并不俊逸,然千万飞剑前,且容我先饮一口酒,何其风流?
“哈——好酒!”
孔忧抬袖擦嘴,发出长长一声感慨,身前飞剑仿佛在恐惧一般,顿时颤抖起来,隐隐有倒退飞离的势头。元瞾也笑了,他大袖一挥,除衡阳剑跌飞出去外,其余所有飞剑都瞬间被二人碾压成齑粉!
“这人究竟是谁?”
围观修士们的兵器尽毁,却一点不心疼,只是在猜测白衣男子的身份,竟能与元皇陛下平分秋色?
元瞾笑道:“孔忧,你来此为何?”
“我来看看你的剑。”
孔忧笑了笑,指向冥九道:“顺便带她走。”
冥蟾等人心中的担忧顿时消散,孔忧站在他们这边,今日便有转机了。
“朕不需要你救!”
却没想到这时,冥九大声道:“你害死我父皇,朕与你不共戴天,只恨杀不了你,纵死也不要你救!”
孔忧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对元瞾道:“元瞾,收手吧,你走的这条路,纵然能飞升超脱,可代价太大,整个青冥大陆都将因你而毁灭,这点你应该清楚。”
元瞾眼眯得更细,围观修士们惊恐于世界毁灭,没多想其它,唯在场的阳神高手都心中一惊,元瞾已然修成元神,可随时飞升超脱,但听孔忧之言,似乎没那么简单。
元瞾道:“你已猜到朕在走的路?”
孔忧一叹,眼神幽幽道:“当年你以人冥两族永世和平的愿景为由,骗我入冥,将冥皇带来人间,你却联合我师兄和青羊等人,围杀冥皇,一开始我只以为你是不择手段,借此诡计一举除掉冥族大患,但后来才想明白,你不过是想得到厚土鼎罢了,可惜你失算了,当年冥皇出冥时,并没有将厚土鼎带在身边。”
“朕的确利用了你。”
元瞾直接承认道:“朕想要的,也确是厚土鼎。孔忧,不得不说,世间能懂朕的人,也只有你了。”
冥九失神无言,一直以来她都视孔忧为最大仇人,毕竟她父皇是孔忧带出地底的,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元瞾的阴谋,孔忧也不过是被利用了。
“阿弥陀佛。”
如来合掌喧佛,问道:“师弟,你说下去,元皇要厚土鼎究竟所求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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