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伊丽莎白一个人,楞楞地看着前方,眼神空洞。
痛苦不是那么好克服的,阴影也不是光照过就会消失。
三分钟后,顾泽拿着几件宽松的黑衣服和鞋回到了二楼病房。
老头只有合他自己身材的女装,没有给小孩穿的衣服。鞋虽然有,但那是给小时候的顾泽买的,伊丽莎白穿起来会很勉强。
“穿。”顾泽看向刚从卫生间走出来的伊丽莎白。
她听到命令,马上哆嗦了一下,颤巍巍地脱下病号服,露出缠着绷带的双腿和双臂,和伤痕多到难以计数的身体。
顾泽递去衣服,直视着折磨留下的痕迹,直到那些痕迹被衣服体面的遮住。
“我是谁。”
“...”伊丽莎白穿好衣服,茫然地看着他,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我是顾泽。”
“顾...顾泽。”
“我在。”顾泽立即应道,又问:“你叫什么?”
“伊丽莎白。”
“那我以后就叫你伊丽莎白。”
“...嗯。”
“伊丽莎白。”
“嗯?”
“伊丽莎白。”
“...”
“你叫我,我会马上答应,我叫你,你也要马上答应,明白吗。”
“...”伊丽莎白怔住了。
马上答应吗?
就是说,他会一直关注自己,也想得到自己的关注吗?
真好啊,有种和别人、和世界联系起来的感觉。
色彩一点点回到了她空洞无神的双眼里。
顾泽见状,想把手里的鞋递过去,但看到伊丽莎白的脚上也有绷带,而且还很多,就把鞋放进了储物空间。
时间来到早上七点四十七,没多少时间了。
“我背你。”他不由分说地走到伊丽莎白身前,俯身下蹲将其托起,放到自己背上。
等伊丽莎白迟钝地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在顾泽背上了。
“你...”
“走吧。”
伊丽莎白小心地抱住顾泽的脖子,生怕勒着他。
莫名的,泪忽然流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放声痛哭。
顾泽脚步一顿,但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向外走去。
虽然脖子被勒住了,但憋个七八分钟的气还是没问题的,够她哭完了。
推门走出二楼病房,老头的脑袋忽然探出三楼栏杆,向下瞅了一眼,“等一下,药煎好了。”
说完,老头脑袋一缩,又回去了。
药?果然是在给伊丽莎白煎药。
老头知道自己会带她走。
顾泽心想着,走上三楼,在门口站定。老头端着煎药用的砂锅,正往一个大约有三个茶壶大小的陶罐里倒煎出的药液。
“他他他煮的是屎吗?”伊丽莎白皱着鼻子问道,通红的眼眶熏得都眯了起来,泪也不往外流了。
顾泽:“...”
“两天一次,一次一碗。外敷去疤养颜,内服排毒养身!”老头听到脚步,知道顾泽已经上楼,便头也不回地嚷了起来。
“外敷、内服?涂屎,吃屎?”伊丽莎白大惊失色,勒顾泽脖子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小爱:?!
老头没一会就把锅里的药液全都倒进了陶瓷罐。他妥帖地密封好陶罐,走来交给了顾泽。
陶罐刚上手,就消失在了老头眼前。
储物空间里的表是不走的,很适合保存有保质期的东西。
“行李都准备好了吧?”老头瞧了眼伊丽莎白。两人大眼瞪起小眼,伊丽莎白咧开嘴吐了吐舌头,摆了个口区的造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糟老头,煮屎给我吃!就算屎其实是药,也改变不了味道难闻的事实!
伊丽莎白记住了这老头。
“都在身上。”顾泽回道。
二人互相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抓紧。”
顾泽对伊丽莎白说了一句,抓着栏杆返身跳到二楼,又从二楼跳到一楼。
赶时间得走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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