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想出去打工，我不想在这儿了！”奶奶的老院子和我家的院子相隔的有三个胡同，一路走过来已经不少同情的目光，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她们应该是看到或者是听到了什么才会如此的用怜惜的目光看着我吧！

“小溪，你咋说出这样的话，你要出去打工了，家里的弟弟妹妹咋办？我都老的走不动了，没办法照顾他们几个了，你也看到了，家里现在这个样子，你要走了就真的乱套了！”奶奶吃惊的抓住我的手，仿佛不撒手我就会消失不见，要知道奶奶也是要强的个性，她以往那些老朋友一起割草一起捡柴火一起做手工的老姐妹们，奶奶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已经变的不愿意出家门了，常常会一个人收拾好家务后坐在院子里看着母亲的遗物发呆，要不就是看着我们几个掉泪，我知道，奶奶心疼我们，害怕一出家门那些啧啧的可怜声声，她在生产队的时候就是个要强的女人，现在自己儿子中年丧妻，让她感觉自己的命太苦了，虽然儿子再婚，可是她始终不愿意和以往的朋友们再来往了！

“姐，你出去吧！家里有我呢，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三个，反正他们住校的时间比较长！”大妹不知道哪儿冒出来，虽然她的眼睛里还含着泪水，可是表情却是坚强毅然的，已经在电子厂工作了快要两个月了，体会到了生活艰辛的恐怕就是她申小鹅了！

“小鹅，你说的轻巧，你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养他们三，孩子，别逞强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们的爹，养活你们是应该的！不要害怕，还有奶奶呢！”奶奶对于妹妹们，一向是淡漠疏远的，因为大妹刚出生的时候计划生育很严，不能超生的，我爷爷又是村里的支书，不能明目张胆的违反政策，所以大妹刚出满月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外婆家里，大妹的婴儿时光是被芋头和豆奶粉滋养的人生实在简陋的支撑不起大妹的青春时光，大妹虽然已经十五岁了，还像是小学生一样的瘦弱，但是她的性格实在倔强的像是一块石头一般。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母亲让大妹去田地里看着玉米苗别让村边溜达的羊啊鸡啊猪啊给吃了，大妹刚到田边就看到一只小山羊兴奋的撅着屁股啃着刚到膝盖的玉米苗，大妹一个气啊！要知道那时候要成活一棵苗子多么的难啊！除了浇水施肥育苗之外，还有遍地乱跑的猪羊羊的祸害，八十年代的村子原生态让人心碎！大妹捉到那只咩咩叫的小山羊直接硬牵着来到村委会的广播室，非要支书也就是我的爷爷在广播上吆喝，是谁家的羊一定要陪我们家的玉米苗！要知道大妹这样生气是有原因的，那是母亲在烈日下领着大妹种下的，浇水就更不用说受了多大的罪了，大妹看着被肯的乱七八糟的玉米苗，心疼极了！

爷爷终究是拗不过大妹，大妹那个时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打不得说不得！

直到村西头的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吴大娘着急忙慌的过来领着急的小山羊，大妹说什么都不同意她就这样领走小山羊，非要她赔偿我们家的玉米苗不可，谁说都不行，只有两个字：赔苗！谁也劝不住，知道父亲出现，然后二话不说拿起一根手腕粗细的棍子就打，幸亏母亲及时扑过去，替大妹挡住了那一棍子，可是大妹却被吓坏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看着恼怒的父亲，动也不敢动。最后还是众人拉住了父亲，大妹才没有被打，可是她却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替她挨的那一棍，反应过来来直接跑出去了。母亲以为大妹还在生气，就没有追过去，她还要忙着给那个山羊的主人道歉，说大妹不懂事，让吴大娘为难了！

等到事情结束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回到家的母亲却发现大妹没有在家，才开始慌起来，爷爷奶奶连忙喊着乡亲们一起帮忙，在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才在一个机井房里找到了大妹，当时母亲吓得魂都没了，要知道，母亲一直对于大妹是愧疚的，因为大妹上完小学就无法再继续上学了，我那个时候刚好初三，母亲认为我要是辍学的话就亏大了，所以只好让大妹辍学帮着看着刚刚出生的小妹，也就是老五，出生的时候母亲听见喜鹊的叫声就取名了叫喜鹊！大妹辍学后除了帮母亲收拾家务最重要的就是看着老五了！

“鹅啊！你可是吓死我了！”母亲抱着大妹大哭起来，大妹苍白的小脸在母亲怀里久久不愿意抬起。从此后，大妹在村子里就有名了，谁都知道申家的二妮性格刚硬的很，惹不起的！说实话，我有时候做错了事情都害怕大妹说落我的。现在大妹既然都说了，我心里就更加的笃定要出去打工，不能继续在家已不家的地方了。

“鹅啊！家里的事情你能抗吗？那个林荫可不是省油的灯！”奶奶还是不放心放我离开！

“奶奶，姐在家里也不行啊！以后我们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指望我爹给我们零花钱是不可能的了，姐姐出去能多挣一点，家务活我熟悉，姐姐高中毕业，她出去好找工作的！”大妹清晰说出我们目前的状况。

“大姐，你就放心吧，我和弟弟妹妹肯定听二姐的话。”说话的是二妹申小果，二妹的性格属于倔强温吞的，说起话来慢吞吞可是比较有主见，和性格刚烈的直性子的大妹形成鲜明的对比。

二妹是父亲的第三个女儿，在出生时是父亲最不屑最不待见的女儿，听母亲说当时二妹出生的时候父亲听到接生婆婆说又是一个女儿时，脸色寒然就离开了家，当时有个堂弟是个二妹差不多一天出生的，本来给二妹注射的预防针被父亲随手送给了堂弟！大妹当时在姥姥家寄养，我在奶奶家寄养，二妹只好由母亲亲自带着，可是母亲还要忙着田地的庄稼，没满月呢就开始在田里干活了，因为接连生了三个女儿，母亲在申家的地位几乎低到了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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