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形容内外都透露着一股子清冷,俨然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回到:“臭鱼腌了些许,还有一些熏肉,没办法,这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多腌一些备着,也算有备无患……”
裘大回到家中,烧火煮水的功夫,看院角又空空如也的狗窝,骂了一句“回来就杀吃狗肉……”这才想起邻居那位妇人好像是在街上摆摊卖卤面,如此一来,家里腌制那么多臭鱼的,好像没有什么不对,显然是他思虑过甚。
“卖卤面的……女人!”
严狗旺寻了两条街,方才找到巡街的吏目,战战兢兢将先前看到的那一幕禀报完毕,吏目李雪梅眨眨眼,上下打量着一身风雪的严狗旺,似乎是在掂量他言语的真假。
“满院子的人头……呵。还真能编,知道有赏银,便想着编捏一个故事出来,好哄骗赏银……”
正吃面的李雪梅听完严狗旺的禀报,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个家伙是来骗赏银的,因为前两日那场刑事,兵马司张贴了赏单,说是谁人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便能得到一定的重赏,这两日兵马司便接到不少奔着赏银而来的线索,但验证过后无一是真。
严狗旺急得跺脚,他敢来此还是多亏家里婆姨鼓动,至于什么赏银的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如果不说,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官爷,真不骗你,那院子里确实是一堆……人头!”
严狗旺几乎是咬着牙将那最后两个字吐露出来,人命关天的大事,好像到了官爷眼里,却成了有些可笑的笑料,他有些不明白。
“前面带路!”
李雪梅最终还是决定走一遭,了结完此事他也能顺路回去,至于满院人头,他觉得完全是危言耸听,一定是看走了眼。
来到衔泥巷,严狗旺自是没有胆识跟着过来,远远躲在一边瞧着,李雪梅心中好一通哂笑,挥手令兵卒敲门,院门被砸的“砰砰”作响。
隔壁,正烧火的裘大听到隔壁有人砸门,便起身来到门口隔着门缝向外瞧,只见得一个面无血色的汉子缩在墙边,战战兢兢看着什么东西。
“见过李大人!”
开门的妇人自然认识巡街吏目李雪梅,便如此先施福行礼。
“是你啊……”
李雪梅看的开门妇人后,视线掠过妇人,在摆着几口大缸的院子里扫量一眼,笑着回了一句。
平日,李雪梅巡街,有时会去妇人面摊吃饭,一来二去,也就算是彼此认识。
“不知李大人找民妇,可是有何事?”
妇人面色无恙,极其自然问了一句。
“哦,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路过此地,想讨口茶喝,不曾想却是你……也是有缘……”
李雪梅圆谎过去,先前扫量一眼,院中除了几口可能腌菜的大缸,再无任何杂物,哪里来的满院子人头,简直荒唐可笑……
“大人不妨先进来,民妇这就给大人煮茶……”
妇人让开路,示意李雪梅进院。
李雪梅没有想再追查下去的意思,自然也就不会进院,随便找了个油头便离开,过来与严狗旺一通呵斥:“无耻刁民,为了几两赏银便可编织谎言,如今被戳穿,银子没捞到手,是不是心里恨透了本大人?”
两条野狗一前一后从巷子里蹿过。
前面一条嘴里叼着圆鼓鼓的东西,后面一条撒着欢追撵。
“官爷……”
严狗旺看眼在巷口转头折回的野狗,声音不自觉有些颤抖,手指下意识指了出去。
正教训严狗旺的李雪梅循着手指方向看去,视线刹那间钉住,莫名问了一句:“狗嘴里叼的可是……人头?”
从巷口折回的野狗,终是被后面的野狗追撵上,二者顿时撕咬起来,狗嘴里的东西也就滚到了一边,堪堪滚到李雪梅身前。
一颗凝固的人头。
裘大听到狗叫打开院门,站在门口冲正撕咬成团的疯狗喊道:“馒头,回家了……”
李雪梅僵住的视线从地上挪移到门口那张头脸上,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浑身被冷汗浇透。
“鬼啊……”
严狗旺大叫一声,发了疯地跑远。
裘大循声而望,笑着与李雪梅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仿佛是地上的人头活了过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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