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尚有要事,暂且告退。”萧文若恭恭敬敬地朝撒老告辞。
“若郎君有事且自去,不用管老仆。”撒老起身回礼,复又坐下。依然是那种连最苛刻地礼仪官都挑不出来的标准礼节。
“诺!”萧文若丝毫不敢当真认为这次青牛卫出动真的是以自己为主,进山庄以来,时刻以学生的礼节对待撒老,执礼甚恭。
虽然撒老在很多人面前都是自称老仆,但是很少有人把他当做仆人看。
不仅不会当做仆人,不少人对待他,甚至比对自己长辈还要恭敬。
整个对话,撒老都没有再看桌上的铜牛令多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喝着奶茶。
以他在青牛卫的地位,区区一块铜牛令,当然不放在他眼里。
更何况——还是一块假的。
此刻,撒老的脑袋里已经浮现出那头九尾狐接下来种种手段了。
这世界当真有遇仙一事乎?饶是撒老,想着这些时日送来的仿若天书的符号还有哪些咒文不似咒文,诗歌不似诗歌而且文字缺笔少画的文字,心下不由得怀疑起来。
萧凛先送过来的铜牛令是假的,深知青牛卫铜牛令暗记和见过不少铜牛令的撒老一眼便看穿。
青牛卫的令牌虽然看着简单,但是都有自己独特的工艺,哪怕是一块铜牛令,亦是以青铜为主,混合五金之英打造的。而萧文若刚刚收到的这块,撒老一眼瞄去,便发觉出假来。而且这头九尾狐为了掩饰,还在铜牛令上特意涂了毒。
果然,萧文若在角二十七的前车之鉴上,只注意了假令牌上面的毒,忽略了令牌本身。
这头九尾狐,果然狡诈如斯。撒老暗自想着。
没人会想到,萧凛先打造了两个铜牛令之后,把真的送了出去,然后把假的留在手里。
然后再将其当做真的送出来。
撒老甚至能想象得出来,当萧文若拿出假的铜牛令想要收服庚申组的青牛卫之时,若被发觉是假的——
或者收服之后,手持真铜牛令那位突然反水夺权。
哪怕是最好的结果,萧文若成功的收服青牛卫,再被萧凛先把真的当做假的诳了回去。要知道,萧凛先手里不缺人,那两位女牛虻那日夜里已经帮他偷换了一次铜牛令了。说明她俩已经正大光明为其所用了。
自己若不出手,庄里其余青牛卫,论武力,似乎还真没有胜过那两位女牛虻的人。
“情势,有些逆转了啊。”撒老低头,小口地啜饮着奶茶。
偌大的帐篷里,几人各自占据一角,帐篷里还有两具死尸,各自沉默不语,只有中间的火塘发出哔哔啵啵地声音,一位青年书生正在蹲着烤火,丝毫不介意把后背暴露给帐篷里的人。
“昨夜,汝等中有一人,已将铜牛令送还予吾。”萧文若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往帐篷中间的火堆里丢了一小块柴火。
除了书生谁也没有注意到,放入柴火时,书生掌心里的一物,悄无声息地滑落到了火塘中。
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套,拿出了里面的铜牛令。
“咝——”帐篷里的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几乎好几夜没睡的他们,双眼都红得快滴出血来。
“还有,关于撒老所言手持铜牛令者便可为庄内青牛卫之主之语,是吾编的。”萧文若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那铜牛令,便是那九尾狐离间汝等之阳谋,那角二十七,也是死于铜牛令上的毒,是汝等,各自心怀鬼胎,方才中了他人算计。”
“这铜牛令,是萧某在汝等帐外十步之处拾到的,上面还有某人投诚血书,甘愿奉在下为主,只求一个组头之位。”萧文若抽出折扇,轻轻地扇动着,一股微微的异香开始飘散出来,他戏谑地看着众人。
“现在,汝等可以猜一猜,到底是谁,背叛了汝等?”
所有人都如同中了定身术一般,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的一个眼神让自己一个组的人误会然后被杀。
虽然萧文若看着文质彬彬,几人手里都可以在三息之内取他性命,但是没人敢先动。
因为他怕自己一动,背后就被其他人捅了刀子。
就跟死去的那两位一样。
一个是因为眼神露出异样,被大家怀疑是杀了角二十七私藏铜牛令的凶手,一位是想要偷偷溜出帐篷的。
虽然他们也想明白了,幕后的那人就是要让他们彼此厮杀,只要有人愿意站出来自证,便可破此局。
但是都是黑暗中行走,以谎言为伴的恶兽,谁都不会轻易相信另一头恶兽的承诺。
所以,他们只好熬着,等待着别人先露出破绽。
直到——帐篷帘子被掀开,一名笑得极为温婉的书生走了进来,三言两语说破了此局。
“可恶!”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死去的那人,“自己没有杀错,之所以没有在他包裹里寻到铜牛令,定是他扔出帐篷外的。”
以任意一名青牛卫的本事,这简直不要太容易。
“诸君,此乃那位九尾狐毒计,在下知道汝等现在定然谁也不信,现在,铜牛令在萧某手里,吾愿意给汝等成为吾之鹰犬的机会,吾会在帐外等汝等三刻钟,若是愿意成为萧某最忠实鹰犬,便自行出来罢,吾立誓,誓带汝等报今日之仇!”
萧文若拔出腰刀,歃血为誓,说完之后,一步步后退出了帐篷。
他一退出帐篷,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愤恨和释然的神色来。
恨的是九尾狐的恶毒,释然的是这个死局终于可以破了。
自己原来不过就是一名普通青牛卫,也没有那么想当话事人,之所以如此这般,不过害怕那个杀了角二十七夺了铜牛令的家伙在吾等中间,怕自己被杀掉尔。
现在回归书手手下,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只是可恨这九尾狐,让吾等平白无故互相厮杀!
最多不过和以前一样,这是很多人说服自己的一贯思维。
所以,在有人带头的情况下,帐篷中很快就有人出去了,愤恨地朝萧凛先所住木楼望了几眼,然后跪下向萧文若效忠。
当然,也有没有出来的。
三刻钟之后,一共还有两人还没有出来。
“走罢!不用等了。”萧文若率先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因为他也用不着再等了。
药姥姥跟他说过,她的药,闻之三刻必死!
“萧凛先,这一局,看汝如何能破?”铜牛令在手,又牢牢掌握了青牛卫众人的萧文若很有信心,自己能够牢牢掌握野尘军。
自己的军队!想到这里,萧文若不由得浑身火热起来。
“啧啧,这就是你血赚我不亏吧。”一个时辰后,萧凛先把玩着莹草送来的铜牛令,心中不免哀叹。
“头上,人带到了,正在楼下。”
“带上来吧。”萧凛先郁闷地喝了一口奶茶,心中将撒老倌儿骂了不下几十遍。
不多时,速查带着一人上来了。
“汝???”萧凛先吃惊地看着来人。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