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凉风习习，繁星满天，夜幕下的小镇里只有路灯亮着，安静极了。

本该死去的苏离坐在河岸边，他无神地看着流动的河水，美丽的天蓝色眼睛盯着湍急的河水发呆，努力回想刚才河底发生的诡异事情。

“我吞了一条龙！”

苏离以为自己在做梦，然而这梦是那么真实，他能清楚地记得刚才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就像他上次做梦见到罗刹一样。

如果说刚才的梦是临死之前的幻觉，那么本应沉入水底，然后被浸泡成为一具浮肿无法辨认的尸体的他，此刻却奇迹般从水底浮了上来，活生生的坐在岸边，这种诡异的事情到底该怎么解释呢？

在上浮的过程中，苏离是清醒的，他看到河水从身边慢慢流过，他仿佛变成了一条鱼，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他还没从惊奇中回过神，就已经抵达岸边了。

“我没死，我真的还活着。”

苏离坐在湿漉漉的河岸边，用力握紧手掌，然后松开，再握紧，再松开……反复做了几次，他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在手指上聚集。

他脑子里浮现很多疑问：他为什么复活了？难道跟他吞的那条龙有关？那个叫罗刹的人是谁？罗刹跟那条龙最后都去哪儿了？他们还在他的身体里吗？

其实这次是他福大命大，罗刹原本是他幼年多次遭受欺辱而形成的第二人格，此后他过了几年安定的生活，第二人格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这几天他和茉莉再遭迫害，第二人格终于爆发了。谁知他身体里又闯进一条龙，这条龙以前经历过一场大战，因伤势太重而神志模糊，它本能地想吞噬掉罗刹，恢复伤势，但罗刹是各种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凶狠嗜杀，岂会束手待毙。于是二者在苏离身体里拼了个你死我活，结果罗刹消失，那条龙也再次遭到削弱。

如此一来，苏离不仅消除了人格分裂的隐患，还意外获得了一条几乎没有神智的龙，算是他时来运转，因祸得福了。

这些疑问无人能为他解答，他索性不再纠结。他记得自己没能救出茉莉和钟晴，此刻她们应该还被关押在白鹿教堂，一想到这儿，他哪里还有心思管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救出他母亲和钟晴要紧。

看天色，时间至少过去一天了。他利索地爬起来，直奔白鹿教堂。跑了片刻，他突然停了下来，凉风拂身，他才发现自己全身赤裸。于是，他中途改道先回家拿衣服。又跑了片刻，他再次遇到怪事。

现在是深夜，远处黑漆漆的，而他却清楚地看到百米外一只在屋脊上行走的猫。它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轻轻摇着尾巴漫步，根本没察觉到有人在窥视它。他的夜间视力很好，但也不可能看清百米外的事物，这远超常人极限。

到家后，苏离本想去找古德温，但现在太晚了，他家也没有灯光，想必他正在休息，便没去打扰。

由于没带钥匙，苏离只好撬开窗户进屋。屋里脏乱不堪，满地的泥巴和垃圾。他找到衣柜，拿出一件衣服刚要穿上，却惊叫一声，衣服掉在地上，自己也差点滑倒——他看到衣柜旁的镜子里出现一个怪物。

星光透窗而入，尽管光线很暗，但他依旧看清了镜子里怪物的样子。怪物上半身长满黑色鳞片，鳞片上闪烁着寒光。他踉跄起身，那镜子里的怪物也跟着起身，动作一模一样。他看到那怪物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头发是银白色。不错，苏离确认了，那怪物正是他自己！

他打开灯，看到自己的双臂、前后上半身遍布黑色的细小鳞片，而脸上、脖子上和下半身都正常。他用手触碰这些鳞片，手上传来冰冷而坚硬的触感。他握紧拳头，内心痛苦，难以接受现实，对着这些鳞片狠狠捶打，发出一阵阵闷响。

发泄过后，他冷静下来，回想刚才自虐的过程，他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此外，他身上的伤痕全部消失了。原本清淤肿胀的脸，此刻完好无损。断裂的手骨和手臂，现在都恢复正常。而且，他比以前更好看了，仔细观察的话，那双天蓝色的眼睛里多了以前没有的灵性。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怪物？”

他没有细想自己的伤势为什么突然好了，此刻他看着镜子里如同怪物一般的自己，心中的愤恨再次涌现。他一拳打在墙壁上，只听砰的一声，他的拳头竟然直接贯穿墙壁。他万分惊讶，这可是水泥墙，竟被他一拳打穿。他是练过武，体格比一般人健壮很多，但远不能一拳打穿一堵水泥墙，这得拥有多强的爆发力，才能一拳打出一个洞！

他以为刚才那是巧合，或者是，那块墙壁坏了。他对着墙壁又打出三拳，墙壁上立刻出现三个洞口。拳头打穿水泥墙壁后，他感觉那不是墙，而是一块薄薄的纸板，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轻易打穿它。

“我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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