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桦在城上督战,但是城内的王朝山府第内,却聚着一群义愤填膺的官绅,这些人中有不少还是刚从城墙上逃下来的。
“太过分了!”
“这个朱由桦,分明是不把我们大伙当人看!”
“王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被那庶子欺压到头上,这个事儿你能忍吗!?”
王朝山坐在躺椅上,一直都没吭声,听见最后那句话后,忽然抬起头:“不忍,你又能怎么样?”
“众位在朝中都有人,让他们联名上奏皇帝,治其身为皇族却擅自领兵之罪!”方才那豪商喊道。
“对对对!”余的皆是同声附和。
“真是蠢材...”王朝山呵呵一笑,道:“这洛阳被围的跟铁桶似的,且先不说消息能不能传得出去,就是传出去了,你能搬倒朱由桦吗?”
“朱由桦不过是庶子...”有人低声道。
听这话,王朝山道:“他是庶子不假,可虎毒不食子!福王是大行万历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当年距当皇帝可就是一步之遥!”
“那福王数次违反祖制,崇祯皇帝可有一次惩戒过吗?”
王朝山喝了口茶,继续道:“三年前河南知府上奏朝廷,言福王府吞占良田千倾,以致无数黎民妻离子散,朝廷管了吗?没有!”
“不仅没有,崇祯皇帝还赏赐了朱常洵,说这些地本来就是朝廷欠人家的,你拿什么和福王府斗?”
又有人道:“王老爷此言差矣,朱常洵向对庶三子朱由桦不闻不问,我等只管参那朱由桦便是,区区庶子,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福王府你搬不倒,朱由桦你就能参得动吗?”王朝山摇摇头,“就连河南总兵王绍禹和千总黄虎都唯他之命是从,你拿什么动他?”
“远水救不了近火!”
闻言,众人静默良久,都没了话。
又有人丧气一般道:“难道就只有这样看着吗?”
王朝山随即冷笑反问:“开封参将冯大栋被朱由桦一句话就砍了,就连世子和王爷都拿他没办法,你又比这两位厉害到哪儿去?”
“呃......”问话的人一时无语。
确实是这样,现在正是大战之时,消息闭塞,朱由桦手握整个洛阳的兵权,想灭了自己只需要一句话,甚至不用编什么理由。
就算后续朝廷追问下来,也是查无可查。
“所以众位,还是请回吧,这个忙,我王朝山帮不了!”说完,王朝山拂袖而去。
众官绅纷纷叹气,颓自散去。
......
“田见秀!”
“我在!”听到刘宗敏的叫喊,一名中年闯将连忙飞马而出。
刘宗敏没给他任何面子,劈头盖脸便是一顿唾沫横飞:“你带本部速去攻东门,天黑之前拿不下,提头来见!”
田见秀很不愿意,但没什么办法,只能抱拳有气无力地应承。
“知道了!”
这田见秀是李自成的部下不假,但他也是刘宗敏的部下。
谁都知道,攻城是个极其损耗兵士的差事,而在这朝廷不济的乱世,立足的根本也是你手下有多少兵。
对很多人来说,兵的质量不重要,但是数量一定要多,主要是传出去足够唬人。
左良玉屡战屡败,但却总能加官进爵,不是因为这老小子能征惯战,崇祯不忍处置,而是后者根本没办法处置这样一个半自立的军阀。
每当战事不利,左良玉总能提前预知,然后带着主力家丁逃之夭夭,逃到其它地方随便一招流民,便又是几十万大军。
面对这样一股力量,朝廷又能怎么样?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是后世的所谓丛林法则,也是现如今能活下去真真切切的道理。
这个问题被刘宗敏抛到了自己头上,田见秀自然也是一万个不愿意,目前最好的办法显然是扔给下面的人去头疼。
接令以后,他来到几个人的面前,沉声道:“张世杰,你去打左瓮城,李辅臣,你去打月城,打下洛阳以后,我替你们向闯王请功!”
“多谢将军!”
两人对视一眼,满心的惊喜。
张世杰和李辅臣都是最底层的将领,不懂得上面那些弯弯绕,没有多想,很快就集合队伍,向城上的明军展开攻势。
对于田见秀来说,这两个人带领的大多是流民营,损失了问题也不大,而且随时随地可以补充,只需要一句口号,他们就会对闯军趋之若鹜。
计划已定,不明所以的明军只听城外忽然间鼓声大振,从流匪的大军中分出各为数万人的两部分,喊叫着向洛阳城冲来。
紧接着城头也是呼和声不断,各级将校大喊着下令,一副森严备战的样子。
李自成骑白马站在最后督战,看似是亲临战阵,但只是不断呼喝着周围的将领约束自己的部队,其实处在这样一个位置,战情一旦生变,他能迅速脱离战场。
打到现在,这位闯王也知道惜命,早不像原来那样猛打猛冲了。
看着下面蚂蚁一样的流匪,河南总兵王绍禹神情凝重,他觉得就算饷银发下去了,这城也实在难守,毕竟对方人数众多,一人一口唾沫就够自己受的。
想着,他转头看了一眼朱由桦,发现后者居然面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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