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芳的这番话让凌云鹏默然无语,却百感交集,热血沸腾。
凌云鹏深受康钧儒的影响,担心儿女情长会成为革命事业的羁绊,也害怕有始无终的感情会让彼此痛苦一生,所以对于异性,他往往从一开始就拒人以千里之外,这样做,当然就不会有感情萌芽了,尽管他的样貌,他的气质,他的才华会让许多女人趋之若鹜,但他却始终保持着冷若冰霜的态度,所以即使有不少女人对他产生好感,也被他的态度遏制了,知难而退。
在遇到罗小芳之前,凌云鹏信奉独身主义,他以为自己会是一位仗剑走天涯的独行者,独自一人终其一生或许就是他的宿命。
但是遇到罗小芳之后,他那扇紧闭的心灵之门不知不觉地被罗小芳的柔情悄悄地给叩开了,让他感受到异性相吸,两情相悦的美好,每当与罗小芳相处时,都会让他觉得温暖如春,轻松自在,让他可以抛却许多烦恼。罗小芳的身上似乎有种磁力,他被牢牢地吸引,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每次与罗小芳在一起时,都会让他产生一种想要呵护其一生的冲动。
尽管他向罗小芳许诺,等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如果他还活着,他还健全的话,一定会娶她为妻,但是他能活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吗?这谁能打包票?那么他给罗小芳的承诺就有可能是一张空头支票,他和罗小芳的感情会有一个完满的结局吗?凌云鹏并没有这个把握,他害怕他和罗小芳之间的结局也许会成为苏轼笔下的那种凄楚悲切: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凌云鹏不敢去想,他怕辜负了罗小芳此时的痴情,更怕耽误了罗小芳此后的人生,所以面对罗小芳的柔情一片,他有些心乱如麻,患得患失,进退两难。
而此刻,罗小芳再次婉转地向他表白她的心迹:既然不能预测未来,那就应该活在当下,抓住眼前的美好时光,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
这话让凌云鹏颇为吃惊,一直以来,罗小芳给凌云鹏的印象是传统意义上的善解人意而又温柔娴淑的女孩,但没想到罗小芳温柔的外表下却隐含着一颗洒脱不羁和超然不群的心,只要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她可以不在意名分,可以不在乎名节,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这让凌云鹏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心情激荡。
罗小芳躺在凌云鹏的怀里,握住凌云鹏的手,柔声说道:“凌哥,你知道吗?我每次见到那些新生儿的时候,忍不住问自己,以后我的孩子会长什么样,我现在知道了,我的孩子以后肯定长得像他爸爸一样洒脱俊逸,气度不凡。”
凌云鹏将罗小芳搂在怀里,轻声说道:“我希望她能像你一样温柔娴淑,聪慧可人。”
“凌哥,我想如果生的是男孩的话,就叫他凌飞,飞翔的飞。”
“嗯,不错,如果生的是女孩的话,也叫凌菲,芳菲的菲,阿芳,你觉得如何?”凌云鹏笑着亲吻了一下罗小芳的额头。
“鹏飞,芳菲,真好听,凌哥。”
“阿芳,其实我并不姓凌,我姓彭。”凌云鹏思量再三,还是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了罗小芳:“我的真名叫彭云麟。”
罗小芳愣了愣:“凌哥,难道凌云鹏不是你的真名?”
“干我们这一行的,有几个化名都不足为奇,但这个名字是我爹给我取的,我很喜欢这个化名。不过,阿芳,这是个秘密,希望你能为我保密。”
罗小芳点点头:“这我明白,那我们的孩子以后就叫彭凌飞,或叫彭凌菲。”
他似乎觉得此刻有点不真实,如梦似幻,他用力咬了一下手指,一阵疼痛,让他警醒过来。
凌云鹏毕竟是理性的,他知道自己所肩负的使命和职责让他难以与罗小芳花前月下影成双,梦里水乡鸳鸯戏,而且他始终觉得自己亏欠罗小芳,面对憧憬着未来的罗小芳,凌云鹏还是决定说出憋闷在心中的这些真话,尽管这真话会破坏此刻的温馨气氛,会让罗小芳受到伤害,但他还是必须要说出来。
“阿芳,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虽然你我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但我现在无法给你名分,无法常伴你左右,也许,也许我们也未必有将来,这对你来说,是不公,是伤害,但我无法改变这种状况,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境。”
“凌哥,你多虑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公,有什么伤害,虽然我的外表看似很柔弱,其实我的内心要比你看到的坚强得多,对我而言,随心而动,心之所向,行之所致是我所追求的人生,常日里我们被许多东西所禁锢,常常有许许多多的不得已,而现在我能率性而为,真的很满足,至于你说的那些,我能理解,也有思想准备,我并不奢望我能一直拥有你,但我至少曾经拥有过你,这就够了,其实你真的不必背负过重,顾虑太多,所谓花开花落花无悔,缘来缘去缘如水,你放心地去做自己要做的事吧,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
凌云鹏没想到一向柔弱示人的罗小芳比他想象中坚韧,洒脱得多,不禁令她刮目相看,他紧紧搂着罗小芳,用手指拨弄着罗小芳的秀发,他庆幸自己的眼光,能在芸芸众生之中找到这样一位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刚柔并济的可人儿,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给他的恩赐,让他拥有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如果他能主宰自己的命运的话,他定然不负韶华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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