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符法,我去当个行脚的郎中,给人治疗外伤应该也能混口饭吃了。”
这几日里,裴楚也想过今后的生计,头一个自然是种地,只是辛苦不说,想要温饱都不容易,其他的诸如经商、打工,帮佣、求学等等,他受限于信息太少,暂时也没理出个头绪。
现在总算好了,有了这“刺肉不痛法”,至少算是有了一门可以吃饭的手艺。
刚还准备是不是要再试上一次,忽然眼皮子像是灌了铅一样,头脑一阵昏沉。
“又是这样,是我身体太弱还是没学过道法……”
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闪过,下一刻裴楚脚步趔趄地摸到了床边,倒头昏睡了过去。
……
雄鸡一唱天下白。
裴楚醒过来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一个翻身从床上跃起,裴楚只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头脑的昏沉和身体的疲乏全部都一扫而空。
昨晚昏睡过去后,他一觉到天明。这时候就觉得身轻体健,是穿越以来状态最好的时候。
张开双臂,裴楚长长伸了个懒腰,他注意力不自觉的就放在了黑乎乎有些污垢的左臂上。
用右手手指搓了搓上面沾染的纸灰,立刻就看到昨天的伤口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连结痂都没有,若不仔细看,都快看不出来有割伤的痕迹。
“手上的伤口已经好了,脚趾也完全恢复了,这道术……真的是奇妙。”
裴楚摇头晃脑感叹了一声,越是看着发生在身上的这一切,越是觉得这道术符箓的神奇。
“裴哥哥,裴哥哥……”清亮的呼喊声在门外响起。
裴楚按下心中的感慨,走出了房门,小院中有人正推开柴门走了进来。
“素素,这么早过来是要收碗碟吗?”裴楚看清楚了来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又看向后面跟着的一个小小人影,跟着问道,“小布也来了。”
昨晚他试验“刺肉不痛法”治疗外伤的可行性,后来因为精力不济,直接昏睡了过去,是以忘了需要归还碗碟之类的用具。
“裴哥哥,我娘一早赶去县里了,我过来知会你一声。”陈素昂着头看到裴楚走出了房门,顿时止住了脚步,“碗碟等她回来再收。”
“婶子去县城了?”
裴楚听到这个消息还颇感意外,观前村距离杨浦县县城差不多有五六十里,但道路蜿蜒曲折,走一趟少说也得大半天,寻常村民如非必要,一辈子也去不了几次县里。
裴楚的这个前身,从小到大快二十年了,还没有去过一次。
“昨晚有人捎信回来,让我娘去县城看我爹。”小姑娘跟着说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裴楚轻轻点头,之前陈婶已经和他说陈叔被征召去了县城,想来应该夫妻俩有些事情安排。
“裴哥哥,这里面有我娘烙的饼,够你吃上两三日的,到时她也该回来了。“小姑娘说着又从手边的竹篮拿出个小布包,交到了裴楚手里。
“素素,小布,你们这是要出门?”
裴楚随手接过小布包,他注意到了小姑娘背着个小包袱,手边还挂着一个小竹篮,里面盛着一些干枣,跟在后面的弟弟眼馋着想要伸手捡一颗枣子,却被小姑娘察觉狠瞪了一眼,瘪嘴将手又收了回去。
裴楚看着陈素姐弟问道。
“哥哥,哥哥,我们要去姑婆家。”这次不等陈素开口,旁边的陈布抢先叫了起来,神色之中颇为兴奋,“姑婆家有好吃的点心。”
“噢,是去你们姑婆家啊,认得路吗?”
裴楚记起陈婶提过他们家在员里村有个寡居的姑姑,还是什么大媒人,大概猜测可能陈叔陈婶都在县城,怕照顾不到儿女,所以想让姐弟俩去他们姑婆家住几天。
“认识,我去年和娘去过,弟弟不认识。”陈素昂着小脑袋,又看向陈布,颇有些神气的样子。
陈布瘪瘪嘴,却是看着裴楚,“裴哥哥,姊姊没见着姑婆,娘说那天姊姊睡着了。”
“是娘记错了,我没睡着,那是姑婆不在家。”
陈素鼓着腮帮子辩解了一句,接着挎起竹篮,接着朝裴楚道,“裴哥哥,我们不和你说话了,娘让我们不要耽搁。”
“那好,路上小心。”裴楚点了点头,还没等两人走出几步,裴楚又突然出声叫住了两人,“素素……”
“怎么了,裴哥哥?”陈素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一旁的陈布趁着姐姐转移了注意力,一只手飞快地从竹篮里抓了一颗干枣,囫囵地塞进嘴里,回过头,发现裴楚正看着他,顿时鼓着嘴,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
裴楚没有说破陈布的偷吃,只是目光落在了陈素的脸上,再次叮嘱了一句:“记着沿大路走,看好弟弟,路上不要贪玩。”
他脑海里有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前身没有去过县城,但员里村曾有路过一次,具体记不太清,只知有好多山路,虽不算太险峻,但草木茂密,有几段颇为荒僻。
“知道了。”小姑娘脆生生地应了句。
看着两人走出了院门,裴楚转过身也准备进屋,刚挪动了脚步,他忽然注意到了手里传来温热的小布包,一阵莫名的情绪在心头翻涌。
“从观前村到员里村要走好一段山路,虽然不一定有事,但这是山村,晚上各种野兽乱叫的我都听了好几天,他们姐弟俩一个七八岁一个十来岁,实在让人有点不放心。
这家人待我极好,有事出门也不忘给我送吃的,我这些天受人恩惠,其他的做不了,陪他们走段路总是可以的。刚好我现在脚也不痛了,正好走走看看,也能开开眼界。”
想到这里,裴楚几步走到了院门前,冲着刚走上黄泥小道上的两人喊道:“等等……”
“哥哥是在叫我们吗?”
姐弟俩听到了裴楚的喊声,再次顿住了脚步,齐齐回头看向裴楚。
“你们等我一下,我呆着无聊,陪你们一起。”
说着,在两人奇怪的目光中,裴楚飞快地转身冲进了黄土屋里。
先是将装着木桌上的无字书和两张画好的“针符式”贴身藏好,又翻找了一件旧衣服充作包袱,把包着烙饼的布包和桌上的朱砂黄纸毛笔塞了进去。
临出门前,视线又在简陋的房屋内扫了一遍,注意到了昨晚用来割伤手臂的柴刀,系上柴刀的刀鞘,将柴刀别在腰后,关好房门,这才朝外面的两姐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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