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颂辞别王诜,回到宅子已近子时。
道士与‘神屠二十八宿’皆已入睡,唯有洛洛还在等待。
“少爷,老喻传来消息。”洛洛眼见张子颂,当即禀告:“韩宗师离开辨斋后,忌惮父亲严厉,便又去找了叔叔韩维。而韩维也觉得少爷您可疑,决定明日亲自去找‘解试’主考王介,密谋科举舞弊,阻止少爷中举……”
“知道了。”张子颂点头,“去睡吧。”
“少爷,我觉得……,还是杀掉韩宗师叔侄比较好。”
“丫头,你又想学绣花了么?”
“呃……”洛洛愣了一下,“少爷,我去睡觉了。”
张子颂摇了摇头,一夜无话。
次日卯时,天还未亮,张子颂便起床。跟着道士与‘二十八宿’在院子里跑圈。这是多年以来的习惯,风雨无阻。
半个时辰之后,日出东方,微云透亮。
道士一阵拳打脚踢,‘神屠二十八宿’便乖乖去了书斋,满院子都是朗朗书声,之乎者也、奇了怪哉……
张子颂笑而不语,背着双手去了书房。
展开宣纸、拿出钢笔,沉吟之后,写下了三个字:国富论。
洋洋洒洒几千字,一蹴而就。
大约辰时正中,张子颂正感觉有些饿了,准备搁笔吃饭。书房外却传来敲门声,只听图图说道:“少爷,王诜公子前来拜访。”
“哦,有请。”
张子颂将钢笔收起,换了一只毛笔。
随后,便只见‘花花公子’王诜,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张子颂便打趣了道:“晋卿兄,蹭饭也没有一大早就来的吧?”随后就拉着王诜去了客厅,“图图,上茶,上好茶!”
图图却是一脸憨笑,“少爷,家里没茶。”
“呃……,那就上稀饭。”
“谁要喝你家稀饭了。小弟为你操心了一夜,你却来消遣我。”王诜一阵大笑,接着揖手问道:“子颂,听说你是来科举的?”
“正是。”张子颂点头,“家母遗愿。”
“那你还有心情在家练字,快去找些诗词出来。”王诜便是一阵催促,“听说,此次科举呼声最高的‘福建两大才子’都已投了门生帖,叶祖洽投了王圭,上官均投了欧阳修,就连排第三的陆佃都投了王安石。小弟在这京中还算有些门路,欧阳修、富弼、韩琦等人,你看想投哪一家?”
“不用了吧?”张子颂却是一阵推辞:“小弟记得,太祖当年有制,士子皆称‘天子门生’,不能投门生贴呀。”
“糊涂!那是针对省试、殿试,你连举人还没中呢。”
“哦。要不……,投苏轼吧?”
“苏子瞻?”王诜貌似有些惊讶,当即劝道:“子瞻学问是好,堪称当世第一。但他才六品,就算欣赏你也帮不了忙啊。”
“拜师嘛,自然要拜学问好的。你管他官大官小。”
“狂生!”王诜嘀咕了一句,无奈说道:“走吧,子瞻我也熟。”
“你倒是像交际花呢。”张子颂打趣了一句。
“交际花?”王诜一脸疑惑,显然是没听懂,“话说,我画画也很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也拜我为师?”
“我杀人还很不错呢,你也考虑一下?”
“你就吹吧。”王诜显然是不信的,“我在怀疑,你有没有杀过鸡?”
“没有。只杀过人。”
“哈哈……”
两人一阵打趣,沿着‘麦秸巷’驾车西去,穿过御街,一直到达‘辟雍’附近,左边是军器所与狄青老宅,右边跨过‘曲麦桥’便到了苏轼的宅子,南园。名字听起来霸气,其实也就两三亩大,紧靠内城西南角的‘宜秋门’,高槐掩映、古柳森森。正房南边还有一个小花园,种了些青菜,此外无它。
与张子颂的豪宅相比,苏家堪称陋舍。
随后王诜敲门,便有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迎了出来。
正是苏轼的长子,苏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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