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这凉羹在暑天里吃着很是合胃口,想着最近政务繁忙,也许久未见娘娘了,待今日凉爽些便来看望娘娘。”方海笑着说道。
菘蓝听罢面露喜色,她笑着道“那待娘娘醒了我们便准备,多谢公公了。”
“不过是传个话,乃分内之事,”方海拱手行礼道“食盒已送到,我便回去了。”
“有劳公公了,”菘蓝服身行礼,而后将袖中拿出银子送入方海手中“公公慢走。”
方海笑着十分自然的接过银子,和吴林一同还礼后,二人便从福祥宫返往勤政殿。
“往后你记得,见到各宫小主身边的宫人,多行礼多客气着点,总是没坏处的。”方海和吴林走出几步后,方海一边说着,一边拿了颗银子给吴林。
吴林笑了笑,没有接“此番多谢方海公公指点,这银子就当是我孝敬您的。”
方海也不推辞“你倒是懂事,”他笑着将银子都放入袖口“以后这银子啊,有的是你拿的。”
吴林笑着对方海拱手道“若真有那日,也都是方海公公教得好,自然也是忘不了公公的。”
“行了,嘴倒是挺甜的。”方海摆摆手,面上却是很受用的表情。
吴林拱手服身不再言语,但他垂下的面庞上却是掩不住的喜悦之情。
原本陆亦桐就是假寐,待方海回到勤政殿,陆亦桐便从卧榻上起身“回来了?”
“奴才刚刚带吴林去给容妃娘娘送食盒,以后的杂事已可交予他去做。”方海行礼后道。
“好,”陆亦桐点点头,他看看窗外似乎还甚是炎热的模样,问道“现在外面可有些许凉快?”
方海毫不犹豫的回道“未有。”
“无妨,”陆亦桐仍旧穿了鞋子站起来“孤前些年为了这暑气特意给清清修了清湖一池,想必就算是酷暑里,那风掠过湖面也是凉爽的。”
方海上前帮陆亦桐整理着衣襟,一边说道“皇上想见容妃娘娘,这点暑气自然是难不倒皇上的。”
“取笑孤?”陆亦桐眯了眯眼睛。
“奴才不敢,”方海服身道“奴才只是被这可感天动地之情所感染。”
陆亦桐低语一声“油嘴滑舌。”那喜色却是已经蔓延上了眉梢。
福祥宫中,容妃正坐在亦清湖边的亭子里喂鲤鱼,陆亦桐远远的望见了,便打了个禁声的手势让众人屏声不传,然后一个人悄悄的绕过假山,走到亭子里。
菘蓝自然是看到了陆亦桐,她默声行了个礼,而后便要转身退下。
陆亦桐却赶忙拉了下菘蓝,将其手中还留有的鱼食放入自己手中,而后学着菘蓝的样子站在了容妃身后。
“菘蓝你看那条鱼!”容妃忽然指着湖中道,陆亦桐听罢便往湖中看去,原来是一尾肥硕的金色鲤鱼。
“真好看,”容妃一边说一边往金色鲤鱼身边投了更多的鱼食“把它喂肥一些,下次钓它来给三郎炖汤。”
陆亦桐忍住笑,将捧着鱼食的手伸过去,容妃头也不回的拿着鱼食往湖里撒,自然是没看到那拿着鱼食的手的衣袖都已经变了模样。
容妃撒了几把鱼食后,忽然道“三郎怎么还没来啊?”她一边说一边往宫门的方向望去,无奈陆亦桐当初修建这亦清湖时将草木种的甚是繁密,再加上假山的遮挡,这一眼望去便只能看到郁郁草木。
“真恼人,”容妃撒娇似的抱怨道“要是从这里能看到勤政殿和养心殿就好了,那样我便可随时看到三郎了。”
“我是特意把亭子修在这里的。”陆亦桐此时才缓缓道。
“皇上!”容妃听到陆亦桐的声音不由得惊呼一声,而后赶忙跪地行礼“嫔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皇上赎罪!”
“他们不在,你不必这么拘谨,”陆亦桐马上将容妃扶了起来“你方才叫我三郎?”
容妃不语,却有些害羞的将头低了些许。
陆亦桐将容妃拉入怀中,低语道“再叫我一声三郎。”
容妃的唇贴在陆亦桐的耳边,喃喃道“三郎。”
“你许久未这样叫过我了。”陆亦桐缓缓闭上眼睛。
“皇上贵为天子。”容妃低语。
陆亦桐抱紧容妃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语气有些无可奈何但又有几分溺爱之意“但我亦为你的夫君。”
“三郎这次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容妃知道此时正是处在迷惑锦贵人的紧要关头,若非要事,陆亦桐不会亲自前来见她。
陆亦桐恋恋不舍的将容妃从怀中分离“方海身边有个小太监近来似乎有些不对劲,我想给他安排个对我们最有利的差事。”
“什么?”容妃问道。
“从我的殿中给你送些物件,”陆亦桐叹了口气“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但我不敢掉以轻心,只能处处设防。”
“三郎做的是万全之策,并不是敏感多疑。”容妃握了握陆亦桐的手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每每有人送东西来,清清只管做些颓然之态失望之举便可。”
陆亦桐刚说完,容妃便对陆亦桐如此计划的想法想到了个大概“清清明白了。”
陆亦桐将事说明后,便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挑眉微笑着靠近容妃问道“方海说你有给我的信,在何处?”
容妃笑道“皇上今日可没有贪凉?”
陆亦桐连连点头“我今日只用了一桶冰。”
“其实不是我不想让三郎用冰,只是你少年时候掉进冰湖,打那以后身子耐不住冷,碰巧你还怕热,这夏日你便总是生病,”容妃叹了口气接着道“从前有我在你身边照顾着倒是不打紧,如今只有方海在你身边,他又不敢抗旨,只怕你身子骨吃不消,局还没破,自己倒是先病倒了。”
陆亦桐听罢有些哑然,他的嗓子像是梗了刺,眼睛都被刺的有些发酸。
“以后也要听话。”容妃笑着,轻轻右手抚了抚陆亦桐的发。
陆亦桐已经说不出话,他点点头,微微一笑之间,滚烫的珠玉便挣脱眼眶,落在了容妃紧握陆亦桐的手上。
容妃满眼心疼,她知道眼前这个世人皆认为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帝王其实有一颗极为柔软的心脏,而那柔软却不能为外人所知,只因他是天子。
身为天子,必须身披盔甲,将柔软的心层层包裹,才能站于万民之前,抵挡住蛮族的铁蹄与刀戟,纵然千刃万箭穿身而过,他都只能佯装不过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容妃亦知,他只能在自己面前哭上一哭,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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