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压消毒气体散去后，显然摘下防毒面具的实验主管脸色没有预期的那么好。遗憾的摇摇头，表示他们失败了。

有那么一霎，莫莱恩有种解脱感，在经历可怕病痛折磨后又短暂的重获新生，已经十分满足。

但心底，身体的本能告诉他不应该就这么结束，人永远都是满足不了的，在血肉强健的更甚以往的同时，也更惧怕死亡了。

“什么原因，操作程序还是设备故障？”老人的声音里似乎都带着一丝颤动和乞求。

“都不是，在我们万分小心的开启闭塞口时，内部的流体就开始崩坏了。和上次的纤维不同，这更像是...某种保护机制。”

主管试图还原刚才的情景，璀璨的药剂在接触空气的瞬间便飘散而去，化作一道淡金色的丝带在半空中环绕翻转。

它在每个被吓住不能动弹的实验员身边停顿几秒，如同在检验他们是否合格。最后，‘丝带’便湮灭于视线中不复存在。

“这么说来，还是缺少一些必要之物咯？倒在意料之中，令人脱胎换骨的力量不会没留下约束。”

“嗯，不过并非一无所获，在目标停留的十七秒内，我完成了部分数据的采集。这对您的身体异常或许有帮助。但是...”

莫莱恩怎么会不明白主管的意思，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用灰色药剂与这新实验数据覆盖完善，能造出少量次等品，手头是有几剂样品。不过相应的...其费用可能会超出预算很多，也需要不存在于地球上的原材料。”

“费用不需要担心，资本家们最不缺的就是钱。材料...遗迹无法再进入，所以得从散落于世界各地的“补给点”打主意了。”

在商讨完后，莫莱恩起身前往更下一层的实验室。地面上那少得可怜的建筑只是为埋藏于地下七十米深的基地做掩护的。

如果说药剂是用来堵住财团和那几只老狐狸嘴的，那么接下来的东西就是用来应付总统和议会的。

其实也不能说应付，基于空间稳定锚在探索核心遗迹时那不可替代的作用，其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但美国想要的不止这一点，在对外星科技那强大到违反物理学的科技一窥半点的破解中，幻想里的‘门’也能在现实中出现了。

跨越成千上万公里，只在瞬息之间。距离再也不能约束住人类，霸权与野心终于得到与之相符的力量支撑。

许久以前项目就已起步，但直到近些日子才有实质性的突破。正在进行技术论证和材料筹集，当然...还有钱。

说到材料与钱，莫莱恩倒想要看看那几只老狐狸怎么打发日本政府完成善后，没处理好亚洲地区的其他势力可不会放过空子。

还有之前阿拉斯加的行动中，他们执意要探索却失败后导致的士兵伤亡可并非个位数。

关键行动不能见光，‘本土演习’导致的大量非战斗减员与国民死伤，总统、舆论、以及士兵的家属那儿可不好糊弄。

“将军，借过一下。小队负责运送生化危害物品，还请见谅。”

三名保卫部成员推着一辆小车，透过内循环装置喊出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鼓起的橘红色防护服则有些臃肿。

在一小块高强度玻璃窗口可以看见，钛铱合金防护箱内躺着一只扭曲的...爪子，因为快辨认不出人类手掌的痕迹了。

不知怎的，莫莱恩对这只手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据缄默者所言，这是前CIA特工杰里森的肢体。在转运到基地时开始变形并放射出有害物质，我们准备送去销毁。”

“哦...杰里森，我认得他。等一下，既然是由缄默者带回的...送去17号遥控操纵室去吧，让一号项目的主管去处理，他会明白的。”

小车骨碌碌的从身边经过，在面罩传出的沉重呼吸声中，他陷入了回忆。

一个被不知名狂热充斥大脑的CIA特工，一场危机四伏的行动，一次关乎几百条人命的抉择。

理智与欲望的对抗，人性与本能的纠缠。

莫莱恩只在几次红灯闪烁间便停下了思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亡者们可无法追忆往事。

活下来的人靠回忆弥补未来可能犯下的过错，杰里森不明白也不会明白，因为他已经死了，死在那颗急躁的心上。

就像之前的焦虑什么也换不来，不如把眼光放在其他事物上面，说不定转机就藏于其中。

莫莱恩轻轻用手抚平将军服上的褶皱，挺直又复现些许佝偻的脊背，药剂残留的效力再次回荡在血管与神经中。

还没到老得只能发呆的程度，还有那些狡猾自私的资本家要应付。他要好好地从鬣狗们嘴里剜下一大块肉，好好放一次血。

如此资金问题也不至于总看几只老狐狸和议会的脸色了，他们不明白有所求必有所付出。

【咔】手指掠过向下蜿蜒的护栏然后攒紧，留下了清晰的凹陷。

想要再次‘年轻’？那也该懂得所要必须的代价吧？

为什么？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啊......

时间很长，又很短。很快，又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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