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对话当事者心知肚明,旁观者却是莫名其妙,只有少数几人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燕然率先反应过来,忍不住道:“莫不是王师兄已突破‘返真’之境?”盖因二人平日切磋颇多,故他深知王墨的修为离“周天四象功”只一线之隔,不想竟在今日突破了。
桃源一脉自袁天罡以降,近三百年来练成“周天四象功”的也才不过五人,不料如今两代之中竟同时有三人功至“返真”之境,堪称盛景。
只见岑含缓缓抬起手,郑重一揖,朗声道:“多谢诸位师兄弟相送,岑含感激不尽!今日就此别过,来日再会!”
众人齐齐回礼,王墨道:“我们等你回来,可莫让我们失望!”
“一定!”不同于上一次的沉重与不安,这一次自己充满了平静与笃定;也不同于上一次为了洛飞烟,这一次出谷是真正为了自己。
“师哥,你一定要回来!”柳念山眼见他要走,终于喊出了这么一句。
岑含笑道:“放心,等下次回来,我教你些新东西。”
柳念山重重点了点头,心里忽然多了些笃定。
岑含朝众人挥挥手,轻轻拉开石门,缓步而入,白鹿紧随其后。黑暗中,这段路途仿佛是一段重生之路,待得再见阳光时,已至洞口。
“又出来了,也不知这几年他们过得如何?”
一念至此,思念之情难抑,恨不能立刻飞回江南,但念及自己这一身恩怨纠缠,又立时恢复冷静,暗道:“我若斩不断这一身恩怨,终究难以安宁,定再害她身陷险境,但若直接现身,杨家为多几分胜算,势必故伎重施。眼下之计,唯有暗中先掌握形势,再联系乐心,替我解了后顾之忧,才好公开挑战。”
计较已定,当下与白鹿出山,一路向东往洛阳而去。洛阳是唐都,也是呼延擎苍的所在,从他口中大致能了解下如今武林的形势,只是不知道过了五年是否已经调走,姑且碰碰运气。何况左家也是在洛阳,没准能通过他们联系到乐心。最不济,城中三教九流混杂,怎么也能打听出一些江湖上的情形来。
岑含心思急切,一人一鹿行程极快,这一日行至一处小村落,正感腹中饥馁,见村口有间小店,也不迟疑,随时放了白鹿令它自由行动,便进了门。只见里面不大,三张旧桌子,一张坐了四个人,看打扮都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三人都有冰刃,只最小那个少年是空手,更有趣的是,其他人都是拿着小碗喝酒,只这少年端着大碗牛饮。而另一桌上只坐了一人,是个中年文士,慢条斯理吃着面,但红光满面眼中暗蕴光华,显是有一身精纯的道门内功。
这小小的荒村野店中,竟是卧虎藏龙,岑含不由起了好奇之心,也不说话,默默挑了最后一桌没人的坐下。
店家见来了客人,忙上前招呼:“客官要点甚么?”
岑含微笑道:“你这儿有甚么?”
店家笑道:“饼子面条都有。酒是自家的陈酿,菜有自家的腌菜和几样时令小菜,肉是昨日村中猎户打的两只獐子,方才隔壁桌的客官们叫了一只,还有一只。”
岑含道:“给我来两个饼子,一碟腌菜就行。”
“好咧,你稍等。”
不多时饼子腌菜上齐,还倒了碗热水,岑含一并致谢,随手将帐付了,咬了口饼,就着腌菜吃了起来。
这边他吃得寡淡,那边四人一人一条獐子腿啃得不亦乐乎。吃得香,谈性也浓了起来,只听一人道:“云小哥,这一路我们跟着你一边打探消息,一边除暴安良,好生痛快!难怪往日里弟兄们都愿意和你一起出来。”言语中俨然几人唯这少年马首是瞻。
那少年摆了摆手,嘴上也没闲着,扯下一块獐腿肉大嚼特嚼了一阵,才笑道:“哪儿的话?我就是个蹭吃蹭喝的,没几位老哥,别说在这儿吃着这么香的野味,能吃上顿正经饭就不错了。”
“一条獐子腿就满足了?这天下的美味可多了去了。”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打断,却是那吃面的中年文士。
少年一怔,也不着恼,端起碗喝了口酒,饶有兴致道:“先生倒是说说看,有甚么样的美味?”
中年文士哂道:“以小兄弟这一身本事,若去建功立业,势必能搏得一身功名,到时甚么样的美味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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