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抗双眉一掀,道:“你要挑起腥风血雨?”
岑含缓缓道:“五年前,我与大唐皇帝李存勖拼死一战,自以为斩断了恩怨,可以回江南归隐,从此置身事外。熟料仅仅过去半年,恩怨不曾消减,反而横生更多纠葛,最后嘉兴城外竹林一役,身陷重围,几近身死。这五年来我想了很多,江湖本就是一张大网,恩恩怨怨又岂是一人之事?与其躲躲藏藏,一辈子不得心安,不如断了后路,放手一搏,尝试真正去了结他。”
辛月影摇头道:“直面又如何?冤冤相报无穷无尽,当年不就是如此么?”
“这次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赢了,不伤人命;我输了,一死了断。”
辛月影忍不住道:“胡闹,这不是去送死么?”
柳吟风道:“而且你要如何断他们的后路?”
岑含道:“这个其实不难。这些人虽各有所求,却有两个共同点:第一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但凡明面上做甚么事,整个武林都在看着;第二,都是重名的之人,耶律潜视天山荣辱甚于性命,墨商以大义自居,更不愿沾上污名,至于杨家,本就是要仗着‘落羽惊风’这块金字招牌收揽人心,杨家的实力尚无军力与诸侯抗衡,若再失人心,则大事去矣。只要我在武林中广而告之,要与这伙人公开了结恩怨,由不得他们不接着。”
柳吟风沉吟片刻,也摇头道:“还是想得简单了。杨家能算计你一次,自也能算计你第二次,他们并不需要当着所有武林人士的面打败你,只需要你到约定的时候没有出现,便已无虞。你懂我的意思么?”
岑含忽地冷笑道:“今时今日,他们怕是已经没有这个能耐。”
柳吟风不由怔住。
他为人一直极为谦虚,莫说这样当着长辈面的张狂言语,便是私下里评论旁人武艺,也是极少。
但这话说出口,却没人敢质疑。
五年前,他已是绝顶高手,这五年间残酷磨砺,足以让一个人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他又到了何种境界?
迟守忽想起一事,道:“你这些年积下的暗伤眼下如何?”
“已经尽数痊愈。”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吃惊。当初之所以束手无策,便是因为他这伤势实在过于复杂,大战中受的大小伤患本已几近致命,然而这些伤势背后却还牵连着盘根错节的暗伤,稍有差池便即丧命,最终费尽心力才勉强保住他这条命。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说暗伤已经痊愈?
“你过来,”岑含应声上前,迟守伸指搭脉,凝神良久才道:“当真难以置信,你是怎么做到的?”
岑含躬身道:“不敢欺瞒恩师。”当下一五一十将这些年的自救之法说明,其中涵盖行针,导引,练拳,吐纳,食疗,药酒等诸法,几乎囊括每一日的所有细节。
迟守听罢,不由喟然道:“没想到你的医术竟也已精进到如斯境界。”
岑含“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沉声道:“弟子不肖,有负师恩!不日又将以身犯险。但这一关若不过去,岑含一生难安!求恩师原谅!”
迟守笑道:“你我师徒交心,我知你心,你自也知我心。何必多言?”
岑含就这么抬着头看着他,蓦地热泪盈眶,道:“多谢师父!恩师及诸位长辈在上,岑含屡受师门庇佑,虽死难报万一。此次出谷后,便是弟子来守护师门了,从今往后,再无一人敢欺我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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