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更暗了。
夕阳打在脸上,映出一副不算俊美的面容。白鹿奋力向西飞驰,迟守看了一眼鹿背上毫无动静的岑含,面色凝重至极。
若非他那一声气势惊人的长啸,自己此刻带回来的只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一念及此,迟守额角冷汗直冒。
随着蹄声渐缓,远处的四个小黑点逐渐清晰,最终变成了四张神色焦急的脸。
迟守翻身而下,继而横抱起岑含,靠到一棵树下。
四人相顾愕然,王墨道:“师叔,岑师弟这是……”
迟守不答,转过头一口鲜血夺口而出,一屁股坐在地上。四人大惊,何青、郭龙赶忙上前扶住,段奇迅速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三粒药丸递了过去。
迟守随手接过塞进嘴里,继而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不等药丸咽下便来察看岑含伤势,一伸指竟没探出鼻息,心头剧震,忙再探脉搏,凝神良久才觉出颈侧尚有一丝微弱脉搏,赶紧嚼了几口把嘴里的药吞下,自怀中取出针包。
银针在手,迟守命郭何二人将岑含衣襟解开,正要下针,却不料双手颤抖不止,怎么都对不准穴位。他平素为人静如止水,如此慌乱闻所未闻,直看得四个后辈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当时眉头一皱,“啪”得一掌拍在自己右肩上,剧痛入骨,倒抽一口凉气,再看右手,却已稳了,忙渐次下针,约莫半个时辰后施针完毕,不由自主腿一软,瘫在一旁。
何青的声音已然有些发颤,道:“师叔,岑含他怎么样了?”
迟守面色疲惫,缓缓道:“命算是暂时保住了。没想到围攻他的人竟如此厉害,三人中有两人武功不在我之下,剩下一人大致与你柳师伯在伯仲之间,纵然是我,也是靠着奇袭,再拼上全力,才勉强把他救下来。当真是生死一线。”
段奇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迟守摇头:“我也不知,这几个月来的信件中也没说有甚么厉害的仇家,只提到过身上的暗伤,需要时日调理。若不是有意隐瞒,此事怕是也不在他意料之内。”
郭龙咬牙道:“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总叫好人受难!”
王墨摇头道:“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请谷主师叔明示,咱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迟守稍一沉思,道:“此地过于凶险,不宜久留。这样,郭龙与我留于此处,王墨、段奇、何青,你们三人带上钱币,去周围村庄置办一辆牛车或驴车来。记住只要车不要牲口,咱们用自己的马来拉,先找个客栈再给他稳一稳伤势,而后火速西归,集谷中医道高手之力,加上药材齐全,才能想办法医治。”三人领命往西,适才来路上经过几个村庄,正好就近寻车。
迟守精神稍复,命郭龙留意四周,又开始为岑含取针施针,不多时何青赶回,禀明车辆已置备完毕,又过一阵,王墨段奇推车赶到。于是将岑含身上银针取下,把人抱到车上放平,王墨牵马套绳,谁料接连靠近都被一旁的白鹿顶开,迟守当即会意,命他将绳索套在白鹿身上,果然白鹿不再有异动,四人骑马在前,白鹿拉着车上的岑含与迟守在后,齐齐往西而去。
段奇小心翼翼问道:“师叔,他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迟守叹道:“未必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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