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简单地领受了圣餐,做了祈祷,听了讲道之后,小欧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里的贵族呢?”
按理说,就算他拒绝了利奥波德一世的册封,奥尔良公爵在这里,他们也应当来拜见公爵才是。
“要么没有资格,”菲利普同时兼具王弟与奥尔连公爵的两重身份,除非他特许,不然不是什么小贵族都能有荣幸一睹其尊面的:“要么就是跟着皇帝去了维也纳。”
“是两次掷出窗外事件吗?”小昂吉安公爵问道,“两次掷出窗外事件”都是由宗教冲突引发最终却引发了政治大地震的事件,简单地说吧,就是波西米亚的新教徒“胡斯教徒”第一次因为其首领胡斯的死亡举行游行的时候,被市政厅的人从高处投掷石块的行为激怒,冲进市政厅将市长等人从窗口投出窗外,由此打了十五年的“胡斯战争”。
第二次则是因为初成为波西米亚国王的哈布斯堡的费迪南,因为要在波西米亚复兴天主教,而大肆迫害胡斯教徒,于是胡斯教徒重蹈覆辙,冲进布拉格城堡,将国王的三名大臣扔出窗外这次莽撞行动带来的是著名的“三十年战争”。
在三十年战争中,瑞典人打进了布拉格,国王连同他的大臣,将军,王后一起逃走了,留下了布拉格人迎接抢掠、qingb,焚烧与屠杀,布拉格在短短几天了就化作了一片废墟,如果在这之后,波西米亚国王还愿意重新回到这里,重建都城,布拉格或许还有兴盛的机会,但哈布斯堡的薄情寡义在这个时候就初露端倪,国王不但没有回来,还直接迁都到维也纳。
布拉格从此成了一处政治与经济的洼地,这里可以说是哈布斯堡一处最为丑陋的瘢痕国王曾经在这里被暴民逼迫,又被敌国驱逐,就像是利奥波德一世不太愿意提起佛兰德尔,当初的费迪南与继位者也不怎么愿意提起布拉格,布拉格几乎成了一个不可明说的流放地,凡是从维也纳被发配到这里来的官员,都是被上层厌弃了的,他们到了这里,不是全心竭力地搜刮钱财,好早日被调任,要么就是自暴自弃,一心一意地尽情享乐。
虽然这里已经糟糕到连稍有姿色的“名姝”都不会踏足的地步了。
小欧根关注了一下城堡里的侍从,他们应当是布拉格城里的平民中过得最好的一群人才是,但他们除了瘦弱之外,令人心惊的就是仿佛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期望他们身上的衣服是干净整齐的没错,但他们竟然会疏忽到拧错纽扣,露出内衬,折断蜡烛,祭坛上也许足够干净,但窗帘上灰尘密布,屋角堆满粪便,让小欧根不由得联想到了昨天的浴桶,那些明明能弄干净的小刺
他们之中甚至没人动过跟着他们离开的心思,他们看向法国人的使团,充满了厌倦与憎恶,每一眼似乎都在驱赶着他们,希望他们能赶快离开,不要在这里碍布拉格人的眼。
小欧根觉得,哪怕他们投来了如米兰的流民凶狠的眼神,也要比这种仿佛散发着腐朽气味的不作为要强得多。
“这里与维也纳相比,”奥尔良公爵笑吟吟地问道:“如何?”
小欧根不愿意承认利奥波德一世已经是个不坏的统治者了,但接下来的旅程中,他看到和听到的事情才彻底地颠覆了他原先的想法原来看似简简单单的,让民众有东西吃,有衣服穿,有片瓦遮顶,可以有一份工作,可以养活孩子,可以在生病的时候得到治疗,继而安然在床上离世,进一步,可以读书,可以购物,可以享乐居然那么难,那么罕见,有些城市里的管理者,无论是主教,还是市长,又或是领主,只要能做到前面的五步,也就是说,可以保证城市与乡村里的平民能够生存与繁衍,就算是又慈悲,又有能力了。
一些心性残酷,又或是有心无力,容易被蒙蔽的人,他们的领地大概就和现在的布拉格一样,是个死气沉沉的泥沼。
那些眼睛中没有亮光的人,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他们也曾挣扎过,反抗过,就如之前的胡斯教徒与波西米亚的本地人,受到了不止一次的打击与摧残,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去死吗,还是活着?那个更容易些?
“想想巴黎也差点变成这个样子,”奥尔良公爵说:“真是可怕啊。”
“怎么可能呢?!”小欧根立即说,旁边的小昂吉安公爵也露出了赞同的神情。
“往下走吧,我们快到波兰了,”奥尔良公爵说:“还有更糟糕的东西在等着你们呢。”
小欧根并不觉得还会有什么比他们看到的那些城市更糟糕,哪怕他听说过波兰的施垃赤塔阶层依然施行奴隶制度,也就是从乌克兰平原上劫掠哥萨克人作为自己的奴隶。
哥萨克原先的意思是“轻便的驮包”,代指“轻骑兵”,“哨探”,后来才被人附会成“自由人”或是:“勇于反抗的人”,事实上,最初的哥萨克是一群不堪忍受金帐汗国奴役的斯拉夫人,他们为了避开蒙古人的鞭子,才跑到了当时还人迹罕至的南欧与东欧草原,并在那里繁衍至今。
只是这些斯拉夫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在金帐汗国彻底覆灭之后,落后的农奴制度居然还被与他们同样肤色的人继承了下来,甚至发扬光大,他们曾经逃过的劫难,再一次降落在了他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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