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后,杜文悍领众人到了酒肆之中,选了隔间落座。
大盘肉食、大瓮粟米分置桌上。
“我兄长为人直爽,行事没有分寸,今日与诸位多有得罪,还请宽宥。”趁杜文悍没在桌边的功夫,沈何起身挨个为在座的汉子们倒酒。
这都是杜文悍先前嘱咐的,老杜不是什么实在人,但是来的路上听这几人诉说海州卫及辽阳左近乡民惨像,实在是心有戚戚。
虽然时隔几百年,但不可否认的是,大家的都是同宗同源的炎黄子孙。
老杜拉不下面子,打都打了,道歉那是绝不可能的。这一番,沈何算是替他赔罪了。
沈何说他真会邀买人心,他可是亲眼见了杜文悍怎么收拾那几个石山哨所的泼皮。
‘抢劫和这能是一回事么?’老杜骂沈何是一脑子浆糊。
“兄弟几个慢着点,米肉管饱!”杜文悍摸着大光头笑呵呵地落座,他说道:“都怪努尔哈赤这奴酋犯上作乱,要不然兄弟们也不会流离失所。”
嘴上说着漂亮话,杜文悍肉痛的摸着自己怀里的散碎银子,想着是不是再去找色蕴师傅求索一点,毕竟这些和尚们都是吃素的,功德箱里那么厚的底子他们用不完。
“杜爷,您这是讲笑了。”罗百草含着羊肉用劣酒送下嗓子说道:“辽东这一亩三分地何时太平过,旧时朵颜蒙古在时,我等和蒙古人杂居,也是饱受劫掠之苦,到了万历年间,朵颜蒙古或迁居山海关外或降后金,现下又轮到这后金闹事,活该我等命苦罢了。”
“这朵颜蒙古也时常生事?”杜文悍对具体的历史情况不太了解,所以多问一句。
“这些蒙古人不事生产,逐水草而居,对辽东百姓多有残害,官府闻听亦是不管的。”沈何接口道:“家父在时,也多受欺凌,努尔哈赤麾下亦有不少蒙古头人效力。”
“对,这些外族蛮子没个好东西,净是些败坏人命,祸害庄稼的坏种。”孟三儿又开始骂,他捧着肿胀的腮帮子骂道:“过去乡里不少迎着贡市做买卖的行商,买卖做完回家的路上都丢了性命,这些腥臊汉子真是该死,该杀千刀,特酿的。”
那王六是个沉闷的个性,只是吃饭食肉,见杜文悍望来又不知说什么,便张口说道:“蒙古、后金与我皆有死仇!”
杜文悍听了这些话,真是气得手脚发胀只想砍人,遂说道:“本家杜文悍孤家寡人,从军谋富贵,更图一展抱负!这跨马擎刀的将军,本家也想当当!”
杯盏稍停,诸人默然半晌。
“诸位可是觉得,杜某与在座诸位交浅言深,难成大事?”杜文悍提起一坛劣酒,撕裂封口顿于桌上。
“不敢!不敢!”罗百草连声说道:“杜爷,我观您行事果决,日后定是成大事之人。”
“恭维人的屁话你就省省吧。”杜文悍摸着大光头,满脸橫筋的狰狞笑道:“今后,不论你们是真心服我,还是敷衍本人,且看我行事的手段!”
依杜文悍所知的历史进程,努尔哈赤此时正秣马厉兵剑指辽、沈,袁应泰这个志大才疏的文人主政辽东后,一改前任辽东经略的严苛御下方略,广纳蒙古流民不说,还纵容这些人在沈阳城内淫掠破坏。
不久的将来,天启元年三月十二日,后金军强攻沈阳,城内的蒙古流民和后金细作里应外合致沈阳城陷,总兵尤世功,守将贺世贤战死。城内居民死伤无算,余者沦为后金奴婢。
“罗百草,你三人逃来广宁多久了。”杜文悍想着,现在也不知道辽、沈重镇是个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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