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磊挠了挠脸颊,“越惨越好,最好是……”
白磊被老太监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没敢继续往下说。
老太监重新拿起一只酒杯,倒满酒喝了一口,冷声道:“梁王已经决定迁去封地,以后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威胁,你大可以放下这段仇。”
白磊气乐了,“如此说来,那一百万两银子算是他的买命钱?”
老太监自顾自喝着酒,不置可否。
白磊冷声道:“我要是不答应呢?别忘了,那比钱财还在我手上,你认为我会交出来买那头死肥猪的命?”
“那笔钱财该怎么花,你比咱家清楚,所以你不用拿这笔钱来威胁咱家,说句不好听的,你还嫩了些。”
老太监喝了一口酒,淡淡道:“你有千万个理由要梁王死,咱家要保住梁王的目的只有一个,因为他是陛下的亲叔叔,普天之下,只有陛下能让他死。”
“我就不信陛下知道他犯下贩卖私盐,走私镔铁等诸多死罪,还会让他如此猖狂?”
“问题是咱家不敢让陛下知道这些糟心事,咱家力所能及的事,咱家自己暗中解决就行,免得陛下呕气。”
白磊皱眉,觉得这老太监对女帝的维护,近乎到了一种扭曲的程度。
白磊深呼一口气,“私藏两千套兵甲也是程公公所谓的糟心是?”
老太监瞥了白磊一眼,淡淡道:“原来如此,咱家就说梁王为何如此胆颤心惊呢。”
老太监喝了口酒,顿了顿道:“兹事体大,就更不能让陛下知道了。”
白磊很清楚老太监是不想让女帝为难,私藏兵甲绝对是死罪,难道要让女帝亲自下令,将梁王斩首?
女帝虽然脾气暴躁,但却是宽仁厚德的性子,这样做却是让她为难。
白磊沉默半晌,叹息道:“程公公如此为维护陛下,让人敬佩,但陛下终归是陛下,治理天下本就是她的责任,难道程公公愿意看到陛下成为一个昏君?”
老太监冷笑:“咱家眼里没有天下,只有小祖宗。”
三十年前,程公公第一次见到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奇女子,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那个如空谷幽兰的奇女子也在看她。
然后,她皱眉走上前。
她声音似水如歌,“你是不是生病了?”
程公公一愣,心里苦笑,自己何止是生病这么简单,因为练功出了岔子,怕是命不久矣。
她接着说:“别怕,我是大夫,能治好你的病。”
程公公心里冷笑,见惯了皇宫里勾心斗角的他,自以为女子想收买人心,为以后争宠做准备。
他本想委婉拒绝,可终究被女子真诚的笑容打动。
后来,女子为他把脉,亲手为他煎药,十年如一日,整整十年,哪怕她最后贵为皇妃,也不曾懈怠过。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因为自己是阉人而感到自卑,因为世间至少有一位女子把他当人看,这就足够了。
从不知感恩为何物的他,渐渐决定滴水之恩,报以涌泉,他要用余生残躯致死守护着这个女菩萨。
世事无常,兰菩萨最后还是走了,走之前将小祖宗托付给了他。
这一次,他对自己说,就算舍弃全天下,也要守护好小祖宗。
“小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这不是为她好。”
白磊的声音打断了程公公的思绪,浑浊的目光重新变得阴冷,他冷笑道:“咱家不允许小祖宗受到任何委屈。”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你以为这样他就真的开心吗?她是皇帝,皇帝应该君临天下,泽被苍生,这才是她该做的事。
退一步讲,现在有你,有刘相和柳老将军,那以后呢?你能替她解决这些所谓的糟心事,能替她治理天下吗?”
程公公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也只是一闪而逝,他冷声道:“咱家死后自有安排。”
白磊沉声半晌,道:“那两千套兵甲的事,我可以瞒下来,但其他事儿,必须让陛下知道。”
出乎意料,程公公没有动怒,他盯着白磊问道:“你如此仇视梁王到底是为何事?”
白磊没说梁王取人心头血炼药的事,只是淡淡道:“畜生而已,该杀。”
程公公没有追问,沉默片刻后说道:“咱家和你做场交易,你告诉咱家那个武青山背后的事,咱家给你一个对付梁王的机会,至于你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那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大总管所谓的机会是?”
“让六部主事官员私下商讨决定如何处置梁王,若是定罪,就依法查办,若是无罪,就此事作罢。”
白磊陷入沉思,开始权衡利弊,自己属于礼部,礼部尚书范成仁对自己也很器重,礼部一票应该问题不大。
刑部尚书雍伦欠自己不少人情,这货一直都提倡依法治国,不会徇私枉法,刑部多半也会支持自己。
兵部是柳老将军的地盘,吏部是刘相说了算,两位大佬和自己关系都不错,应该也会支持自己。
至于户部,实际主事的是户部侍郎方言,这货和自己有矛盾,悬。
工部一直是墙头草,不好说。
六占其四,自己胜算很大,但老太监肯定会暗中使绊子,一切还未可知啊。
程公公突然开口道:“咱家可以跟你透个底,工部为贸易集市的事儿忙得焦头烂额,工部大概不会参与其中,所以只有五部参与商讨,你只要拉拢三部就胜券在握了。”
白磊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笑着问道:“大总管想要保住梁王,不仅仅是为了不让陛下为难这么简单吧,说到底你还是怕我成势,怕我将来恃宠而骄。我就纳闷了,我就这么像贪婪权势的人吗?你能容得下梁王,为何单独容不下我?”
“你知道就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白磊心里郁闷,事已至此,那就正面与你这老狗杠一回。
白磊深呼一口气道:“武青山说他来自一个叫客栈的组织,还说秦镇抚使被暗算就是客栈的手笔。”
程公公瞪大眼,冷声道:“果然如此。”
白磊大惊,“他说的是真的,真有一群疯子在暗中操纵大势?”
程公公不置可否,冷声道:“这些不是你该知道的。”
白磊一言不发,心里苦笑,这个天下还真是疯狂啊。
走出小院,白磊没发现吴小瞑的身影,心里有些微微失落。
“这家伙该不是生气了吧?”
白磊对着夜空喊道:“小瞑儿叻,我错了,刚刚不该跟你发脾气,你别生气。”
小院一片静悄悄。
白磊叹了口气,刚走出小院,突然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道:“要我不生气,就让小胖子把小龙女受辱那一段删掉。”
白磊一愣,这要求有点难啊。
黄金那厮为了这段戏可是熬掉了好几斤膘,甚至不惜欺上瞒下,冒死给女帝单独弄了一个无绿版。
至于市面上发售的版本,那简直是虐得读者呕血三升,搞得白磊都看不下去了,描述那段动作戏,他也就看了几十遍而已。
黄金这回算是为艺术献身了,被红尘歌剧院的妖精挠花了脸,也坚持打死不改,还理直气壮的说这是文学艺术。
白磊喊道:“换个要求行不行?比如我陪你练武?”
“好!”
吴小瞑答应的很痛快,白磊感觉哪里不对劲,怎么背脊有些凉啊。
吴小瞑回到小院,老太监道:“他有一点没说错,老祖不可能永远护着小祖宗,以后就要靠你了。”
老太监心里有个“他”字没说出口。
他,是白磊。
老太监却知道他不仅仅是白万里儿子那么简单,所以哪怕如何器重白磊,也不敢丝毫放松警惕。
吴小瞑点点头,心里突然开始期待和白磊一起练武。到时候,自己该不该狠狠揍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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