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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季飞雷,当真是龌龊无耻,你可记得当日你初临十万大山,我五仙如何款待于你?枉我等昔日引你为好友,邀你一同借‘六阳神火鉴’修行,谁想你这厮却是一早筹谋,恩将仇报,妄图夺我神鉴法宝,还趁我等四人外出,勾引锦娘为你撤开大阵……”
“黑姐姐,慎言!”
黑仙姑正自骂着,忽然一个清丽女声将她打断,不过即便如此,韩浞也从这几句话中听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
“飞雷道长?恩将仇报?还勾引了女妖精?这是使得‘美男计’?”韩浞不禁往身旁的飞雷道长看去,看见的果然还是那张黢黑黢黑的老脸。
不过虽然飞雷道长模样的确是有些不尽人意,但韩浞觉得这事八成得是真的,因为刚才分明是锦娘子的那个声音出言打断了黑仙姑的话。
这么一来,就等于是两相对质了——当着飞雷道长和锦娘子两位正主的面,黑仙姑都能说出这一番话,想来这事情不会是假的,亦或者说至少不会全是假的!
而这一切如果真如黑仙姑所言,那当真就是一段故事了!
至于说为什么骇人听闻……
韩浞看着被揭破了老底,神色却丝毫未变的飞雷道长,不由得冷汗都淌了下来:“如此处变不惊,该不会事成之后想杀我灭口吧?”
越想,韩浞就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
反正过后都是死人,是以飞雷道长也就不在乎这会儿韩浞知不知道他的丑事……
“这妖怪,怕是得了失心疯,什么样的故事都编得出来,以为这世上人皆是三岁的孩童不成?”韩浞一边流着冷汗,一边垂死挣扎着自救。
“师侄何出此言?这黑仙姑所说的都是真话,怎么你听来像是杜撰故事吗?”飞雷道长认真看向韩浞问道。
“呃……这个……她可是说道长窃取了她们洞府中的宝物,且为盗宝还使了‘美男计’勾引蜘蛛精锦娘子,”韩浞有些拿捏不定地看着飞雷道长,壮着胆子问道:“那她说的这些,全都当真?”
哪知飞雷道长倒是坦荡,点了点头道:“真倒不真,假却是不假的!”
一句回话把韩浞给弄糊涂了:“那这到底是真是假?”
虽知这祸从口出,多问必错的道理,但韩浞此时已经破罐破摔,干脆就打破砂锅问到底罢!
飞雷道长却像是浑不在意,洒然答道:“这‘六阳神火鉴’的确是锦娘子、黑仙姑等五妖先行发现的,不过藏宝那处洞府原是我蓬莱前辈张冕真人之别府,我少年时便得了真人留在仙宗之中的符诏,接收真人道统名正言顺,不想去到十万大山中时却发现这五妖先我一步打开了洞府不说,还因为无法破去收藏‘六阳神火鉴’的禁制,便布下阵法,窃取神火鉴真火元气来洗涤妖气……老道当时势单力孤,不也只能虚与委蛇,静候时机?至于那锦娘子,她自是一厢情愿自言钟情于我,老道我也未讲什么,只让她开了大阵,也未许下什么诺,怎的这会儿又算我薄情负心?这些妖怪也当真不可理喻也!”
道长义正言辞,往事说来没有半点羞愧颜色,韩浞被他如此一说,也觉得道长这做法兴许小节有亏,但道理上却是没有错的。
韩浞觉得小节亏损,是在于那五妖明明引你季飞雷为好友,还邀你一同修行,但结果你却一再隐瞒不吐实言,还在暗中策划谋夺法宝,颇有失朋友相交之道。
不过转念一想,韩浞却忽然惊觉自己之前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这五个妖怪能将飞雷道长引为好友,那是因为反正这‘六阳神火鉴’也取不走,无外多一人来分润些真火罢了,还能借花献佛卖了飞雷道长一个人情……”
“但若是以飞雷道长看来,这五妖分明就是在窃取自家法宝元气,那道长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夺回法宝,且还要给这些强盗一些教训的!”
“再说了,如若飞雷道长当时表明身份,直言是这宝物、洞府的正牌主人,恐怕这五个妖怪也不会那般客气了,必定只会一心想着杀人夺诏……”
俗话说得好,“好酒红人脸,财帛动人心”,此乃亘古不变之理,便是修道人“财侣法地”四物,“财”也是排第一的!
“财帛”之“财”,与“财侣法地”之“财”,所指虽然不同,但引出的道理却是无有仙凡之分!
言及于此,韩浞只觉自己之前指谪飞雷道长“小节有亏”的说法也甚是可笑:“分明是我自己修道日浅,竟还敢大言不惭在背后评说别人,当真是自不量力……”
如是这般,听了飞雷道长这番故事,又细心琢磨了自家心思,韩浞忽然感慨道:“看来往后不光是道行修为,这‘心境’与‘心性’之上的修为也半点轻慢不得,否则就如这五位妖仙,从遇上飞雷道长那日起就处处被他算计在鼓掌之中,最后还要走这一遭‘都天大阵’,把性命都给留在了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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