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雷道长教训徒弟也不避外人,借宿观里的清客们都时常看到灵谷被罚,有时是在经堂抄经,有时却是那些年纪稍大的小道士领了飞雷道长的戒尺来打他手板。
是以一听抄经打手板,灵谷吓得一撮小嘴吸了口冷气,连连摇手:“不说了不说了,师兄千万不要告诉我师傅!”
这小孩儿也是当真可爱,韩浞有时爱得都不行了,才会像这会儿一样说些骗小孩儿的话来逗弄他。
就这么和小道童调笑着,两人连过三个跨院,才算是到了月华观收藏道藏的“灵枢阁”。
“就是这里了呢,这‘灵枢阁’里除了书,什么都没有,可闷了,师兄你自己进去看,我要先走了!”
一到这灵枢阁,韩浞就看出灵谷好像浑身都不自在似的,这里缩一缩脚,那里摆一摆手,总之就是静不下来。
说了这么两句话,这小道童便把韩浞独自抛下,逃也似的跑出了经阁跨院。
摇头一笑不管灵谷,韩浞推门就进了这灵枢经阁。
经阁不大,三丈见方,上下两层相连中空,四外成阁,当中整整齐齐摆放着两行四列,八个书架。
韩浞粗粗巡览一遍,见书阁中盛放的都是普世传印的寻常道家经典,其中道经、算书、命卦、医典,应有尽有,不一而足。
而中间的八个书架,摆满的正是韩浞梦寐以求的“云文天书”的书录和真解!
一见到这些,韩浞立刻丢开了再翻看经阁中其他书籍的打算,一门心思全放到了这些曲折云文和释疑注解中去了。
灵枢阁中的“云文”经书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真解”,一类就是“书录”。
所谓“真解”,记叙的都是一些形文简单,道理明了的“云文”。
同一个“云文”,各家仙门中的“真解”也许不尽相同,但若是仔细琢磨下来却都是大同小异,只看你修的什么道,练的什么真,那“云文”便向你展现什么道理!
至于“书录”,则只是将一些道理高深的复杂“云文”抄录了下来,多注,但少解,甚至一些道理实在高深的“云文”至今也还无解。
即便有注录自称是真解,但也只是各家真人的一家之谈,做不得准,兴许昆仑前辈看来是“山”,然蓬莱高士看来却是“水”了……
韩浞先粗阅了几部放在易入手处的书录和真解,发现这些书籍果然都是由简至深,一部一部从外到内摆排好了的,外里的那几部书就是最简易的“云文天书”通解。
这对韩浞来说正是如鱼得水,久旱逢甘。
顾不得什么其他,韩浞迫不及待地将几卷通解俱都取在手中,席地一坐,就开始翻阅起来。
这几卷通解,皆是著录有名,韩浞还没细看其中内容,就先被卷封上的一个个名字给弄得一惊!
“昆仑许玄龄!元阳顾九庐!难道是东昆仑玉虚宫和崆峒山元阳剑派!”韩浞心底微微一怔,接着往下翻看:“瑶池……青城……这些也都是亦道长之前和我说过的道门大派!”
韩浞越看越心惊,没猜错的话,这些“云文天书”的通解,竟然真的是修仙门派之中流出的秘典。
拿起最后一部道书,韩浞见那卷封上书《云文道真》,署名竟然是“蓬莱季飞雷”。
“季飞雷,难道这是飞雷道长自己抄录注解的道书?而且这‘蓬莱’,难道是道门九派的‘蓬莱仙宗’?”韩浞心底一惊。
他本就猜这月华观的飞雷道长不简单,想着兴许也是修仙门派中人,至不济,也该是一位修为不低的散仙。
却万万没想到,这老道长竟出自玄门道家当世最大九个门派之一的“蓬莱仙宗”。
“这就难怪了,要不是道门大派弟子,也不能够得到这许多各家各派的云文真解!”韩浞转瞬就被自己说服,在一旁径自点头。
不再多想,韩浞闷头将手中的道册一一翻过,专心修习起“云文天书”。
翻看了一会儿,韩浞就发现这“云文”其实和亦无邪传给自己的“雷篆”也颇类似。
那雷篆是天雷击打磐石成字,而云文,则是天风吹动罡云成字。
二者都是道法自然之形,其中都包容无穷法力,大道至理,只不过雷篆少见,参悟雷篆而成的玄功仙法也甚少,而云文却是道门之中最常见的道文,大多的仙法玄功都惯用云文记叙抄录。
所以这“云文天书”可称得上是道门之中的“正字”,是玄门道家各派弟子必修之课。
韩浞手中几部,之所以称之为“通解”,录述的必然都是道门中最常用,最没有争论,且各家道派都认可的“云文”及其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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