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你别看我兼着参知枢密院事的差遣,可这武将的调镇一事不是我能够轻易置喙的。”王溥看似是拒绝,实则没将话说死。
李延庆起身拱手:“相公的难处,在下当然知道,但还请相公能在枢密院内为我那伯父美言两句,往后相公但有所求,我李家定尽力而为。”
“坐下说话吧...这倒不是不行,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与契丹邻接的州,几乎都是节度州,令伯父虽功勋卓著,但仍只是刺史。”
王溥点到为止,明示李延庆这伯父暂时还配不上节度州。
李延庆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坐回椅上后说道:“在下以为可暂领节度留后,此差遣并不看本官官阶。”
“节度留后?”王溥先是一愣,而后以玩味的眼神看向李延庆:“莫非,是沧州?”
李延庆正色道:“沧州民贫地瘠,年年遭受契丹侵扰,我那伯父在深州与契丹厮杀七载,视契丹如血仇,此地最是合适。”
王溥笑了笑:“李彦頵都还没退下来,你就盯上了那里,未免也太急了。”
“相公,时不我待,不能不急。”李延庆的回答似有深意。
王溥略作思忖,说道:“行,我就帮你这个忙,不过不是看在这些古籍上,而是看在令伯父的勇猛善战上,为国选将正是我身为宰执的职责。”
“如此,就多谢相公了。”李延庆再度行礼致谢。
王溥提醒道:“还是如往常一样,人选由吴枢相提出,我只负责附和几句。”
“这是当然。”
......
第二日,枢密院例行会议上,吴廷祚率先抛出了沧州节度使的人选问题:
“李彦頵告病归乡,沧州节度留后一职须立刻找合适人选替代。”
王溥第一个表示赞同:“吴枢相所言在理,沧州乃边防重镇,如今我朝与契丹关系紧张,沧州绝对不容有失。”
魏仁浦的视线在这两人间扫了一遍,说道:“李彦頵告病,确实应该尽快定下沧州主将的人选,但我以为,此次不能再是节度留后,得是正印的节度使。”
最近这两个月,吴廷祚与王溥在枢密院内可以说是一同进退。
今日这两人再度一唱一和,令魏仁浦顿时警觉起来。
“沧州扼守关要,作为主将,重要的是能力,而不是官阶,况且上月已对大部分节度使进行了调镇,如今再调节度使去沧州有所不妥,我以为当从能征善战的边疆武将中择一善者继任沧州留后。”吴廷祚也不去看魏仁浦,而是转头望向范质,并问道:“范相公以为如何?”
范质咳了两声,说道:“沧州乃是边州,能力比官阶重要,当然,若是有老成持重的节度使可供调用,那也未尝不可,吴枢相,既然你提出了这个问题,心中想必已有合适人选。”
“晋州李谦溥、瀛洲张藏英、深州李重兴,此三人皆常年与契丹交锋,且在驻地上薄有名望,皆堪任沧州节度留后一职。”
看起来吴廷祚给出了三个人选,但实际上真正适合这一职位的只有李重兴一人。
这三人固然都能征善战,但李谦溥、张藏英的驻地皆为边疆重镇,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调动。
唯有李重兴一人的驻地是内州,随时都能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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