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恶虎?”
妇人见少年说出这番话,自然明白这话中意思。
天下武夫,有七成不过是那后天蝼蚁,多如过江之鲫,今天杀了一批,明天再冒出一批,杀都杀不完。再有两成多才是江湖一流好手,这便是后天顶峰或是介于后天与先天之间,而那剩下的凤毛麟角的人,才是真的先天高手,跻身江湖顶峰。
江湖之中,恶虎蛟龙所指便是那当世高手。
“小子,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已达柔极生刚的地步,实在是不可思议。”
妇人瞥向泥洼中躺着的尸体,这短短一会功夫,那尸体四肢百骸便已扁了下来,就似身子骨变薄了,可真正骇人的却是尸体毛孔中正泌着浓稠血汗。
一脚之力,力发一点,可这人全身骨头都碎成渣了,腹内五脏也决然好不到哪去,先是以刚猛劲力将那人踢飞出去,后又柔劲迸发,蔓延全身,这一脚看似刚猛惊人,但真正要命的却是那股柔劲。
“走的好像不是中原门路吧。”妇人则见少年动行间身形看似随意懒散,然这细一打量只觉势如龙盘虎踞,甚是不凡。
燕狂行笑而不语,这却是有个名堂,名为“蛰龙功”,为他前世所学之一,为内息之法。
前世他嗜武成痴,奈何天下武道势微,为求突破,他苦心孤诣拜入百家,只盼习百家武艺于一身,可惜天不遂人愿,更何况各门各派皆敝帚自珍,他如此行径毫无意外自是惹来众怒。
大起干戈之下,燕狂行忍无可忍一怒之下遂大开杀戒,那时他已武道大进,融汇百家武学于一身,自此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天下竟无一人能制他,各门各派被他打死打伤者更是不在少数。
只是时日太短,加之那些人逼迫甚紧,燕狂行又急进功成,强催潜力破开先天后终是穷竭心力,最后以至一夜白头,留下暗疾,心知命不久矣,方才有了问敌天下,求死一幕。
前世他花七年达到后天顶峰,可突破先天却只用了两年,只是自此之后,潜力损耗殆尽,他五脏渐衰,心力枯竭,大势终去。而这一世,燕狂行自幼稳固打熬根基,花了十数年静心修炼,不敢太贪图猛进,更多时候是在打熬拳脚掌腿,便是不想再重蹈覆辙。
见他不愿说,妇人虽性子怪异,然亦知犯了忌讳,她话风一转。
“莫不是你见那武功超绝之人便会出手?不分好坏?”
“好坏?这一路走来,遍地尸骸,敢问江湖上可还有好人?”燕狂行抚着紧挨他的马儿,嘴里话语轻描淡写。“行侠仗义没见过,睚眦必报倒是屡见不鲜。”
妇人闻言放声笑了起来,笑的沙哑难听,像是夜枭,生硬的刺耳,如尖刀刮过石头。“说的好,不错,这些人有太多自诩仁义之辈,可做的却都是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龌龊事情。”
妇人神情扭曲,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怨毒冰寒,像是两滴冰冷的血。
火光映照中,燕狂行忽然看见那女人因神情生变,脸上涂着的污泥兀的掉下来一块,露出来的,是半张可怖狰狞的脸。
哪那是脸啊,血肉上,只见布满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割伤、烫伤,结着凹凸不平的伤疤,再配上那双殷红充血的眼睛,就似坟墓中爬出来的索命厉鬼,令人毛骨悚然。
可惜,她却不能动,一个女人自然不会毁掉自己的脸,她定然是有仇人的,此人不光毁了她的容貌,还废去了她的四肢,折磨她,可真是心狠手辣到了极点。
见到燕狂行的目光落到自己脸上,妇人不仅没有半点遮掩反而笑了,笑的歇斯底里,可笑了三两声那笑声突兀一顿。
“你虽身负奇功,却不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天下武道,闭门造车焉能进步?”
燕狂行点点头。“不错,言之有理。”
妇人靠在拖车人的肩头,脖子耷拉着,可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所以,我送你场造化,就是不知你敢不敢接?若是成了,天下武功,皆为你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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