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山腹空空,其中落满尘灰,石壁上只嵌了几颗发光的石头,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石,还有两相对盘坐的石像。
月华不偏不倚,正是落在了两座石像上,说不出的诡谲妖邪,让人很不舒服。
再看地上,一团团白色的丝状物宛如枯草,盘根错节,散了一地,像是蛛丝蚕茧,无不透着诡异。
“这是什么地方?”
几人心里发毛的打量着四周,却是一无所有,最后把目光齐齐落向那两具打坐的石像上。
“莫不是这石像藏——”
说着说着,陈长老忽然不动了,他子发颤,嘴唇哆嗦。“活、活的!”
不光是他,其余人也看见了。
那左手边的石像慢慢在动,浑传出咔嚓声响,干瘪的脑袋慢慢转了过来,像是一具干尸,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待那石像转过头来,他们才终于发现,这地上蓬乱如草的白丝,竟然,是石像的头发。
太长了,许是三丈,五丈,十丈,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
“生与死,有何不同?”
这个声音?
几人骇的如坠冰窟,魂不附体,正自思索着要不要退去,不料石像干瘪的眼窝中,忽然亮起一双灰黯的眸子,骨碌碌一转。
“你是那人?”
陈长老骇声道,接着又是吼了一声。
“快退!”
言罢已朝藤蔓拽去。
可他忽觉耳畔似有风动,再回头,一缕白练已如蛛网缠来,其余人亦是如此。
再见白发一展,如万千锋芒激,千万根发丝飞纵往来,连惨叫都未起,闯入山窟的几人便已化作漫天血雾。
茫然的望着自己的双手,脑海中的记忆纷涌而至,燕狂徒恍如梦醒。
他猛的扑到白飞飞畔,可入手所及,却见那躯陡然溃散,如漫天星光,燕狂徒子一僵,干瘪的脸颊豁然一颤,而后喉中一鼓,脚下一个踉跄,登时吐出来一口血箭,而后力竭嘶声道:
“飞儿!”
凄厉如杜鹃啼血。
只是,佳人已逝。
恍惚间,燕狂徒似看见一道影笑着飘来。
“哇!”
又是一口逆血。
竟是失败了。
“哐当!”
正在燕狂徒心如死灰之际,忽见白飞飞的体中掉下一块东西,那居然是一颗石头,剔透光洁,宛如菩提,隐有光华流转。
一颗舍利。
燕狂徒见之一愣,菩提入手,温润如玉,他眼中泪如雨下。
玉簪峰上。
白云正自疗伤运功,可幽深的夜色里忽闻天空惊雷再起,黑夜之中电闪雷鸣,如万千雷蛇狂舞,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正自惊疑,就听。
“呜呜!”
天地间陡然响起一声嚎哭。
峰岭之上,众人无不一震。
“呜呜!”
须臾,又是一声。
所有人面面相觑,却又相顾骇然。
“哇!”
震天嚎哭再起。
那天空万千雷电齐齐劈下,如神鞭抽来,如神剑刺下,破空穿云,湮灭一切。
剑宫之内,但凡闯入之人,无不被雷电当场轰杀,血不剩。
苍白的闪电中,一道如厉鬼般的枯瘦影,仰天嚎啕。
又是一声哭。
风云色变,大雨倾盆。
似是天地也感其悲。
“阿雪——阿雪——你师娘走了——你去了何处——”
哭嚎之声中,白云眼前一花,一道的影拖着骇人的长发,正直勾勾的站在竹寮门前,适才留守的蒙古人早已雷击而死。
咽了口唾沫,白云扑通跪下。
“弟子乃白雪之孙,见过祖师爷!”
燕狂徒神色木然,沙哑道:“阿雪也死了?”
他目光一扫,他心通一动,白雪过往已然知晓,一双眼睛陡然发红,似是两滴未干的血。
“梁萧!”
“啊!”
万千电蛇起舞,骇的天地惶惶,白云磕头如捣蒜,嘴里恐道:“祖师爷息怒!”
这一,临安城中,帝陵之内,忽听轰隆一声,一道水桶粗壮的闪电从天劈下,只将梁萧之墓,轰然炸开。
“哈哈……都死了……想不到,我苦心孤诣这么久,不过是虚空梦一场……”
燕狂徒咳血而笑,又哭又笑,笑声凄凉悲恸,哭声绝望孤独。
只在白云心惊胆战中,面前疯魔般的影长啸一声纵向云端,随着夺目刺眼的光华一闪而逝,连那人也没了踪影。
……
……
……
天下风云再起,众多武林群雄,齐聚天山,无不想留名其上,争得天下第一。
却说众人正自催功尝试,远方的天际忽漫起一股心悸之氛,天昏地暗间,忽闻震天嚎哭传来。
风雷相随,天崩地灭。
“生与死,有何不同?”
一道影拖发而至,带起浓浓的死亡气机,惊的众人无不侧目避让。
“生就是死,死就是生!”
沙哑之音刚落,忽见万千雷霆齐现,惊天镇世一招,雷霆之气化作一道长河剑气,以追星逐月之势,直冲天下风云碑。
光华闪过。
惊爆炸响。
留名已现。
但见天下第一剑后字迹浮露。
“武道称魔,燕狂徒!”
下一句,众人只听,有一冷漠沙哑之声席卷天山。
“本座问敌天下,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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