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萧逸竹的内力护持，再加上锅底灰的作用，双管齐下似乎起了效，少年的呼吸总算变得明显了起来，缠在他四肢手足的水菊藤蔓花朵也渐渐枯萎凋零。

“有戏！”懒散道人喜道，“我也来助他一臂之力。”他也盘腿坐下，伸手抵在少年小腹。

唐薇在旁不敢打扰，只能作壁上观。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萧逸竹和懒散道人头发衣服都已被汗水浸透，直顺着身体往下流。而少年的脸色也终于见了生机，胸口可以见到呼吸的起伏。

萧逸竹和懒散道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两人顾不得擦汗休息，朝唐薇借了随身带的绣花针，趴在少年身边，从他身上较大的伤口里细细挑出水菊的枯藤萎根。唐薇看见，他们从少年胸口的一道剑伤中，挑出了一根细细的枯藤，上面竟还附着一朵枯萎的花蕾。

好险啊！

清除完了水菊的枯藤，再给少年敷上金疮药，两人终于瘫在地上，累的一动也不想再动了。

不知不觉间，已是暮色四合。萧逸竹和懒散道人说，伤者此时不宜搬动，几人遂拔草拾柴生了篝火，准备就地休整一晚。

“耽误你们行程了吧。”懒散道人往火里添了一根柴，看看萧逸竹，后者却一直沉默着，不发一言。懒散道人摇摇头，“天意啊。”

唐薇从包袱里拿出窝头，就着火烤了，分给大家吃了果腹。懒散道人却说没肉吃不下去，自己挽了裤腿下湖捉了两条大鱼，利落收拾干净，穿上树枝，架在火上烤得喷香。他撕下一条鱼肉，放在树叶上，又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小包盐巴来，细细撒在鱼肉上，方递给唐薇。早饿坏的唐薇又被这鱼肉的香气撩拨了半日，此刻早不再计较懒散道人的脏手脏肚皮，接过鱼肉来大快朵颐。

懒散道人看她吃得香，又给她如法炮制了一块鱼肉，便将剩下的鱼肉递给了萧逸竹，自己才拿起架上剩下的一条鱼，打开酒葫芦，吧嗒一口鱼，滋溜一口酒，风卷残云，吃得甚是过瘾。

吃饱喝足，守着暖洋洋的火堆，唐薇就有些昏昏欲睡。此时但听萧逸竹悠悠道：“懒兄，这下能说说前因后果了吗？”

懒散道人重重叹口气，又猛灌一口酒，就将此事的前前后后娓娓道来。“这打哪儿说起呢，千头万绪的，我想起来就乱……不过说起来这事儿和你我都有点关系呢……呃，这样吧，我还是从头开始吧，这样我还明白点儿……”

萧逸竹打断懒散道人的喃喃自语：“什么时候进入正题？”

“好啦好啦，又不耐烦。就从我俩相识的时候开始讲吧，呃，是我和他，不是我和你。这其中的事儿啊，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可悲可叹，慷慨秋歌……”

“老懒！”萧逸竹极不耐烦道，“从下一句开始，你给我用第三人称讲述，不准夹杂一句你个人的评价！”

“算你狠！”懒散道人气呼呼道，“奇怪，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

萧逸竹一笑，枕着手臂仰面躺在湖边。深沉的夜空上繁星闪烁，像无数平静的目光，注视着苍茫大地上如芥子般芸芸众生的蝇营狗苟。

懒散道人打个饱嗝，靠在一棵瘦弱的柳树上，终于开始了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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