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个年轻人认识了。彼时,俩人都刚从中专毕业,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张梅在读本科的时候表现很优异,前途一片光明;赵浩也开始在营口外贸局下属公司干的风生水起,闲暇之余开始攻读函授本科。两个人相隔两地,还是相爱了。两家人也很满意。
转眼三年过去了。赵浩考上了外贸局公务员,张梅考上了辽宁大学研究生。两个人开始出现分歧。
赵浩担心张梅眼界高了,不回营口老家了;张梅嫌弃赵浩视野狭窄,和小商小贩都能计较半天。恋爱从最初的甜蜜变成鸡毛蒜皮,赵浩几次去沈阳找张梅,都是不欢而散。有一次,俩人吵架吵得狠了,赵浩打了张梅一个耳光,把她耳膜打穿孔了。同学老师要报警,被张梅拦下来,可是两人嫌隙却是越来越大。
后来又有了出国的事情,两家人也闹翻了,两个年轻人终于分道扬镳。
这次张兰二姐难产,家里人手实在不够,张梅又求助赵浩。赵浩心里其实很高兴。分手之后,赵浩一直忘不了张梅,从年少到成长,两人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了对方。
2月4日上午,张家老两口和大姐张菊去往医院后,张梅考虑到这几天家属要陪床,就想把小房里的折叠床带过去。
在小房里,张梅在翻东西,赵浩趁四下无人就想向张梅求和。可是张梅很冷淡,告诉他,自己还记得那一耳光把自己打伤的情景,更记得赵浩妈妈说“娶个残废也不要张梅”的话。
赵浩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就从背后拥抱张梅,被张梅一把甩开。赵浩心里绝望了,愤怒冲上了头脑,随手操起杂物箱里的玻璃瓶向张梅头上砸去。张梅昏了过去。
赵浩害怕极了,找到一根尼龙绳在张梅脖子上缠绕了三圈,不断收紧,收紧。中途张梅醒过来,下意识挣扎起来,但丝毫没引起赵浩的怜悯之心。直到张梅不动了,赵浩掏出兜里的折叠刀,对准张梅心脏处补了一刀又一刀。
这把刀是张梅当年托自己的导师从国外带回来的。这把沾着恋人血的刀被赵浩带到了沈阳,又被高梁带回了营口。
九、6月8日晚上20时,金刚山烧烤店。
一中队的两个队长高梁、杜志春带着黎麦、赵鸿、陈利明、刘思宇,还有法医崔立伟、技术员杨东升,正是酒酣耳热。
刘思宇突然想起个事儿:“崔哥,你说被害人是被勒死的,那为啥胸口上还有刀伤?”
崔立伟推一推眼镜:“怕她不死吧。”
高梁喝了一口啤酒:“立伟说对了,要不咋说尸体会说话呢。立伟不参与审讯都能知道凶手在想啥。明天早上,我和黎麦去检察院报卷。开年第一案总算结束了。”
杜志春笑着:“犯罪分子不闲着,我们就不闲着;我们不闲着,检察院就不闲着。…哎?小麦怎么从昨天汇报完案情就闷闷不乐的?破了案不是好事吗?”
黎麦郁闷地喝着可乐:“不是,我就是觉得张梅这么好的姑娘死了,赵浩太可恶了。”
陈利明笑了:“我们的小麦子很善良啊。”
赵鸿为了逗黎麦开心,就故弄玄虚:“小麦,你知道何飞那几个小时干嘛去了?”
黎麦立刻打起精神:“哎?对啊,何飞那里怎么不了了之了?”
高梁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胡说八道,老杜大哥都跟领导汇报完了,哪有不了了之?”
赵鸿接过话:“就是就是,我和杜师傅差点儿把何飞祖宗八代翻出来,哪有不了了之?”
黎麦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吐了吐舌头,不敢吱声。
杜志春憨厚地一笑:“小麦是个好孩子,心软善良,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张梅的确是个好姑娘,被杀了,赵浩太可恶。可你要是知道张梅在医院破口大骂何飞母子,欺负孤儿寡母,是不是又会觉得张梅可恶?可你要是再知道何飞母子不让张梅的二姐住四人病房,因为四人病房比八人病房贵一倍,你会不会觉得他们母子更可恶,张梅为了姐姐出头打抱不平是情有可原的?可你要是再知道何飞失踪那几个小时是去卖血了,为了凑齐住院费,那他们母子还可恶吗?如果让你追查何飞那条线,你又该如何呢?刑警真的不是一个允许有太多感情的行业。做好自己的本分,世上自然就太平了。”
黎麦很是惊讶:“他去卖血啊!”
赵鸿也心生感触:“是啊,何飞年纪轻轻就下岗了,好几个月没有工资;他妈已经癌症晚期了,家里钱全拿去治病了。因为张兰嫁何飞这事儿,张家本来就不同意,所以两家关系一直不算特别好。何飞也没把他妈得病的事情跟岳父家说。这不就闹了误会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杨东升突然来了一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崔立伟拿杯子碰了碰他的:“我只觉得他们吵闹。——鲁迅先生的话。”
大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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