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镗尴尬地笑笑,“这不是之前那位代理的大人太残忍了些吗?把这大牢里头的犯人折磨得,恨不得各个求死。诏狱,到底还是个狱,这要是三天两头的往外扔死人,这就不该叫狱,该改名叫法场了!”
毛骧听了,不禁大摇其头,“你啊,你啊,冯惊远,你可真会给我惹麻烦!好好的一件事,你可知道,外头都是怎么传的?人家都说,你这个司狱整日里拿囚犯试刑具,演练刑讯逼供的本事。说是惨嚎声三更不绝,今日把犯人折磨个半死,给用些神仙秘药,明天好了就接着上刑。传得市井沸沸扬扬,故事编的有鼻子有眼,就连我,都险些以为是真的!”
冯镗咋舌,“卑职也确实没想到会这样啊!”
毛骧叹了口气,摆手说:“罢了罢了,既然是无稽之谈,那就算了。就算陛下日后要过问,我也有说辞解释了。不过,今日此来,我还有另外的一件事情,想请你给我指点迷津。”
冯镗一听他这么说,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转头吩咐,“清流,伺候笔墨。”
冉清流应了一声,去书房取了文房四宝,在案上铺陈好,亲自研磨。毛骧提笔蘸墨,略一思索,在纸上落下了一个‘伏’字。
冯镗见状,微微皱眉,沉吟片刻,问他说:“大人可是遇到难处了吗?”
毛骧点头,“的确是有点儿难以抉择。”
冯镗站起身来,走到案前,手指点了点那个字,对毛骧说:“大人请看,伏这一字,左边是人,右边是犬。犬做直立状,人却一脚离地,似是奔跑之象。这岂不是说,一个人,被狗追着咬啊?不妙,大大的不妙!大人心中所想之事,怕是会让大人被某些人的走狗盯上,搞不好,甚至要挨上几口啊!”
毛骧右拳砸在左掌心,叹气道,“果然如此!今日陛下不知为何,突然跟我提起‘胡狱’的事情。胡惟庸虽然死了两年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的案子,又哪里是容易碰的?可这件案子,陛下看上去很在意。恐怕,不好搪塞过去。可若是查……就你所说,岂不是眨眼就要大祸临头?”
‘胡狱’闹得一时腥风血雨,冯镗当然清楚此案,听说是这么个案子,他便又把目光定在了那个字上,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事情却也不是没有转圜的地方!”
“哦?”毛骧连忙追问,“有什么办法?你尽管说!”
冯镗解释说:“大人,所谓解救之道,正如这字的意思。伏者,平也!又有按兵不发、伺机而动的意思。依卑职看,就此字所言,陛下怕是也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大人只需一个拖字诀,徐徐图之,不急不躁,自然化险为夷。等到时机成熟,那就不是犬追人,而是人打狗了!”
毛骧抚掌称赞,“好!好一个按兵不发,伺机而动!就按你说的做!既然陛下不急追究,那我就拖它一拖。等到日后,十拿九稳的时候,再动手不迟。”
冯镗心中暗叹,这家伙还真是没有入错行!都说了趴着别动了,居然还想着日后动手?当真好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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