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冲着老孙头笑了笑。
“老孙头,你和这官斛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能看得出来我这个官斛不一样的地方不?”
陈县令实在看不出名堂,心里一个劲地翻着白眼。
两位衙差是五大三粗的货色,自然也是看不出里面的门道。
唯有老孙头走了上来,一会摸了摸秦西新造好的官斛,一会儿又仔细地盯了一会儿,老半天才不敢确定地说了一句。
“似乎比我们用的官斛要大了一些?”
秦西点了点头。
“老孙头果然还是慧眼独具。”
经老孙头这么一提醒,陈县令这才看出了一点端倪。
“好像是大了一些。可大了一些又有什么用?”
老孙头抚着自己的雪白胡子说道。
“大了自然就能多存些粮了。”
陈县令恍然大悟,口中连连激动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只剩下那两个头脑简单的衙差还是不解,多存粮又有什么意义?
秦西走上来笑着解释道。
“寻常的官斛都是可以称五斗米的数量,即为一斛。可我这次做的官斛,却是、是能放六斗米,明日我们带着我这做好的新官斛去收永嘉县百姓的粮食。到时候我们可以收他六斗米,却只用记他五斗的钱。明白了吧?”
两位府衙衙差这才明白过来,心中不由得大大感叹。
“秦大人,您太聪明了!”
陈知县也是惊喜万分。
要知道每年永嘉县每年大约需要耗费两万两白银左右收粮用以储备。若是按照秦西的官斛来计算,两万两的银子仅需要花出去一万六千两左右的银子,而剩下的整整三千多两都是利润啊!
虽然这其中大部分的钱都是要被知府章舟和收去的,但他陈貌合自然也能从中获取不少油水。这对于他陈貌合来说,当然也是天大的喜讯。
陈貌合不得不佩服了,这年轻的公子如何能机智到这样的地步?
秦西笑着说道。
“我们先在这里试试看,看看这官斛究竟好不好用。”
陈县令自然满是笑意地点头说好,两位衙差则是赶紧背来一个装满粮食的麻袋。
两人先将秦西新造的官斛装满之后,再将官斛的米倒进了原来的旧官斛中。结果旧官斛已经被装的满满当当,在新的官斛里面却还剩下了一些。
两位衙差倒出了所有剩下的粮食,在铁秤上这么一称。
嘿!果然还剩了一斗!
这法子可行啊!
三人顿时欢呼雀跃,秦西则是微微一笑。
只有在旁边一直看着几人,却是沉默不语的老孙头心里深深一叹。
原来的师爷刘季凌也是负责收粮这一块的,而他剥削百姓用的是收粮踢斗的法子。
当农民卖粮的时候,就要把米全部倒入官斛之中。等将这个官斛装满了以后,收粮的官员便会狠狠地在官斛上踢上一脚。
这样官斛里冒尖的粮食就会撒出来,农民需要再倒上一些米将官斛装满。而那些撒出来的粮食是不允许农民扫回去的,全是属于官员的。
刘季凌每次使这个法子,一个官斛里面也能赚取到小半升米来。不过每次官员踢斗的时候,来卖粮的农民自然是在旁边看的是咬牙切齿。
可谁曾想如今白鹿州府衙刚刚才送走了一个扒皮的刘季凌,现在又来了一个更能吸血的秦西,而且这个手段比起先前刘季凌的法子更要高明太多了!不仅能从百姓身上剥削更多,百姓也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
唉,白鹿州便要这般命苦不成!
陈县令哪里会在意老孙头此刻在想什么,他的心里不由大喜。
“厉害厉害!果然是多了一斗!秦大人,真是少年出英雄啊!下官怎么从来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秦西笑了笑。
“只是些小聪明罢了。”
陈县令连连点头。
“秦大人过谦了,这是大智慧啊!我马上将这官斛提上官字!明天,就拿这个新官斛去收粮!”
第二日。
永嘉县粮仓前,一年一度的收粮总算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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