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车安候与澄玺一通寒暄刚毕,公子迢远已然抢步上前,对着那自称澄玺的少年躬身一礼,道:“在下迢远,今日得见澄兄,真乃三生有幸!”
澄玺见来人与自己年纪相仿,却敢与自己称兄道弟,心中似有几分不喜。
只是这少年衣着华丽,器宇不凡,加之自称迢氏子弟,有心怠慢却又不敢,于是马上略一抱拳,淡淡问道:“请教足下何来?”
不等迢远答话,解万愁已然大步走来,代为澄玺引荐。
待到听说这人便是当今迢瀚王子之时,澄玺脸上立时堆出一抹笑意,双手再抱,口中连称幸会,却仍旧踞在马上,不曾下地。
迢远天性随和,受了这般轻慢,心中虽也有些不悦,但终究风度不减,笑意仍旧挂在脸上。
一旁的阿四却是大为不满,但碍于人微言轻,也只得将怒火强压心头,暗暗腹诽一番。
攀谈几句过后,解万愁传令穷荒军士两旁列队,三军随即入城而去。
……
锥风怒骑再次现身与帝裔后人仍旧存活的消息宛如一阵疾风,迅速吹过羁縻城内外军民耳畔,不但穷荒国一干文臣武将早已赶到城门两旁迎候,更有无数先王麾下的遗老旧将躅躅而来,这班旧人虽已年迈,身体更是多有残缺,但还是来了,此时正聚在城门内外翘首以盼,希冀一堵帝裔风采。
见解万愁相请,澄玺却也当仁不让,率领锥风怒骑当先而行。
通过城门之时,问候呼号之声此起彼伏,更有不少老人跪卧大道两旁,痛哭流涕。而那澄玺似是无动于衷,又或没有料到这般热烈,竟然不曾下马抚慰,反而踞于马上挥手点头,惺惺作态,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一位亲征凯旋的帝王!
车安候见此,眼中顿现困惑之色。待到解万愁前来相请之时,迢安却又好一番宾主谦让,最后才与解万愁勉强齐驱而入。
迢瀚车阵此时早已恢复商旅模样,弓弩尽藏,矛枪隐起,三角战旗也重新换回商队旗帜,就连那些刚刚浴血搏杀的驼兵驭卫也各自换了一套干净衣衫,个个和颜悦色,团团客套喜气,一看便是童叟无欺的正宗客商。
入城之后,锥风怒骑径入一处穷荒馆驿歇息,迢瀚车队却因后天还要赶往城外互市,于是婉言谢绝,执意屯驻在城门内的一块空地上。
过不多时,解万愁命人送来一些热饼干肉、甜瓜蜜枣之类的吃食聊以垫饥,并敬告车安候今晚穷荒国将要设宴庆功,并为迢瀚商队与锥风铁骑接风洗尘,届时邀请迢氏叔侄一同前往,以便答谢援手之德。
闻听当晚便可大快朵颐之时,一路辛劳的迢瀚商队上下无不欢呼雀跃。
唯有一人除外,阿瓜。
不知为何,这几日朝夕相处下来,本已能够偶尔说出几句话的阿瓜再次陷入痴傻之中。下车之后,阿瓜便蹲坐在舆车一侧的阴影里发呆,任由迢远与阿四百般逗弄,仍是不言不语,手中只是不住抚摸那只灵鼬,眼神空洞得吓人。
“或许是被那一跤摔得又傻了回去!”迢远讨个没趣,只得叹口气,自回长车小憩去了。
阿四也是无奈,难得清闲时光,索性与几个相熟的驭者卫士聚在一起,闲扯些奇闻趣事与路途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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