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眨眼的功夫,冲入大家视野的,是比百头象群更加恐怖的泥石流。那泥石流推着洪峰,高约一米多,所到之处,寸草不存。
“避!”女祭司的警告,早已被泥石流刺耳的嚎叫声盖过。还未等大伙做出反应,泥石流已经冲到跟前,直接扑翻最前面的大舟和小舟,人落入其中,不见踪影。
亲兵麂乘坐的小舟离的要远一些。船夫用尽全身之力,刚将小舟调转方向,便被泥石流赶上。这泥石流最前头的一颗树干帮了大忙,顶在了小舟尾部,反而帮推着小舟前行了。
这摇摇晃晃地走了一段路,小舟撞上了水中另一颗漂浮的树杆,把几人都震下了水。亲兵麂不知道在水中翻滚了多久,不知道喝了多少泥水,也不知道舟上的人都在哪里,只能死命地抱着头,蹬着脚,直到被冲上了塔洲,死死抓住了一把水草,晕厥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不知天地,不知时辰,只见头上繁星点点。他用力呼喊,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条惊吓过度的小犬,躲在一旁呜咽着。塔洲上屋主一家,怕是还没来得及发出信号,就已被洪峰吞没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停了。他观察四周,发现自己身在塔洲之上。
虽然遍体鳞伤,但好歹还能动弹。
在两根交叉的木桩之下,亲兵麂发现了几个陶罐,其中一个陶罐破了一个口子,里面存着鱼胶油。而另几个破损更严重些,里面的东西也不见去处。幸运地,他翻开一块陶片,地下竟然还有一把谷子。
就依靠着这把谷子,他独自在塔洲上撑了一夜又一日,直到王的船队的到来。饿的慌时,他也想去捞一条飘过的死鱼。但又因为太过虚弱,生怕鱼没捞着,自己先掉进水里喂了鳄鱼。
靠在高台一侧,他看着小犬,小犬也看着他,指望他那里能给点吃的。
亲兵麂无奈地笑了笑,我就这把谷子,给你吃,你也不会吃啊!
突然,他发现,小犬的脖子上挂着一颗圆球。仔细一看,竟然是打磨过的火石。他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却不知道自己的右脚已骨折,又倒了下去,那个钻心的痛,他已无力气哭喊。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小犬在舔他的脸。也不知道这小犬是想安慰他,还是把他当成了一块肉。
但好歹,这一舔,他清醒多了。但这一醒来,右脚骨折处的钻心之痛,又一阵阵袭来。
他知道,就这么等下去,只有等死了。不能就这样,家里还有老母,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不能就这样等死!
亲兵麂艰难地将装有鱼胶油的破陶罐推到了一块平地处。又在四周找了些碎草,扯下了身上的一些葛布,摊在地上,等着太阳晒干。
这又不知过了多久,眼见着葛布已干,就取下了小犬脖子上的火石,试了多次,终于生起一堆小火。他赶忙引燃鱼胶油,火势是渐渐地大了,却只有一股青烟。
于是,他又拖着残腿,在那一堆破陶罐中找了一些颜色不一的碎石粉末,一股脑地丢进了火中。这呼的一下,一股黑烟升起,里面夹着一丝红烟。
他忍不住地笑了,笑着笑着,他又哭了,然后又沉沉地睡去,直到听到王的船队的发出的呼喊声。
彘把亲兵麂背上了小船后,回头看到那只呜咽的小犬。于是,又上了岸,把小犬带上了船。小犬似乎并不想离开这个塔洲,也许,它认为主人还会回来。
大家又往前行了一段路,一路走,一路寻,直到那条大河与小溪的交汇处。这小溪的出口已完全被大石堵住,没有去路,只有几条小水柱从缝隙之间排出。
见着也没有新的发现,安全起见,王命令船队先行返航,等回到王城,再做打算。
等在王城的大祭司,在几日的焦虑之后,看到王的船队只带回了一个亲兵麂,突然心中一阵绞痛,晕厥过去。
大家赶忙将她平移到屋内,焦急地等待药技师的到来。老侍女双膝跪在大祭司面前,用手慢慢地抚摸大祭司的胸前,以期缓和症状。
不知所措的玉公主守在边上,焦虑不已。身后,王搓着手,不停地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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