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支祁大笑道:“对付蛇,抓蛇头是没用的,你不知道吗?”
时节看着他,眼中噙着一抹讥笑,“既然你不会杀我,我抓哪里都是一样。”
无支祁歪着头,齐礼果真没有骗他,这个年轻人有趣得很,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出了事情的关键。
“你根本就没见过纪庚辰对不对?每段回忆中,纪庚辰都是黑影,你根本不知道他的样子,又怕随意编排出的模样与他本人合不上。”
“我也有可能没见过他正脸。”
“以齐礼的能耐,还会察觉不到有妖怪偷听他们师徒说话?”
“他也有可能松懈了。”
“你夫人的名字是?”
无支祁没有答话。
“你有能力潜入三祖山,却没法子偷袭纪庚辰?”
无支祁还是没有回答。
“你有几个孩子?”
无支祁依旧没有回答。
对于幻术来讲,破解的方式虽多,但究其原因破解者都要先能识得自己沉浸在幻术中。普通幻术只要能识破其谎言,心智坚定者,能够透过幻象挪动其本原身体,便可击破幻术,重得自由。时节眼下,正是做到了这一点。
“你说你要季乌的妖珠,可却绕一圈先让我对纪庚辰有了敌意后才说出妖珠的事,想夺妖珠简单吃了我便是,你自己也知道,此刻躲回妖界齐礼也抓不到你。”
时节看着无支祁的反应,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表面上是想抢夺妖珠,实际上却是想回到衍生堂后让我给你做些能够恢复力量的灵药!你不能杀我,杀了我就去不了衍生堂。相反还要蛊惑我,控制我,给我营造出一个仇敌,让我心甘情愿的为你研制疗伤药物。”
无支祁没有否认,他渐渐地兴奋起来了。
“这么说来,从我进入齐礼的小院开始,你就在计划这件事了。我与齐礼的谈话中显露出了我有两点容易操控的地方,一是我对纪庚辰这个人并不了解,二是我被迫参与到此事之中,心里已有了怨气。”
无支祁点头道:“没错,我费尽心思让你对齐礼徒弟产生厌烦的情绪,再编上一段他虐杀善妖毫无人性的故事,一旦你对他不满到极点,也就为滋生仇恨埋下了种子。可我方才见你明显已经落入圈套,怎么又突然想通了?”
时节笑了笑,朗声道:“坏就坏在,你说出了他的名字。”
“哦?一个名字而已,如何能使你脱困?”
“齐礼的徒弟,这是一种身份。而纪庚辰,却是一个人。”
“身份与人,有何区别?”
“身份更容易施加固有印象,而人则不容易。若我对你说起家中的花匠,你定会觉得是个面容脏乱的粗大汉子,可我若直接将他带到你面前来,你绝不会猜到他是个花匠。”
无支祁笑笑,“这倒是,面对一个人,我总要先看他的穿着打扮,再观他的言行举止,才好去猜测他是做什么的。”
“正是,可我对纪庚辰一无所知,仅有的一点印象还是你说给我听的,空口无凭,我便对你的故事本身起了疑心。”
“这点倒是我疏忽了。”
这人岂止有趣,简直是叫人爱不释手。无支祁已经很久没遇到如此称心的猎物了,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在追杀纪庚辰三叔的时候,那小子被自己追杀了一年有余,结果他竟然在最后纵身一跃跳下了雪山,无支祁对这样的结局失望透顶,这一次,他要仔细小心地玩弄眼前的猎物,决不能重蹈覆辙。
“既然你如此聪明,何不猜猜我下一步要怎样做?”
时节笑道:“下一步,自然是将眼前的幻术也一并除去。”
“你瞧出了此间也是幻术?”
“三祖山又不是在荒山野岭之中,不是幻术如何行了许久也未瞧见半处人家?”
“那你为何笃定我会撤去幻术?”
“因为我已答应将妖珠送给你。”
“此话当真?”
“不给你妖珠你会放我走?”
“可我确实也不会杀你。”
“那也定有折磨我的法子。”
无支祁听罢哈哈大笑,那笑声震得车厢直颤。时节眼看着周遭事物化作星星点点的碎片,心中大为吃惊。
刹那间,明媚阳光直射眼底,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时节定睛望去两人正身处一片旷野之中,三祖山已成了远方的一片虚影。
“两重幻象也没唬住你,如此定力不做道士着实可惜。”
“有此定力,我做什么都差不了。”
时节伸手入怀,掏出一黑色布袋。
“说来也有趣,你竟没看到妖珠是用袋子装的。”
“我能对你用幻术,齐礼耍些花招骗我也未尝不可。”
时节拎着袋子,却不见无支祁来拿,便问道:“你不来拿?”
无支祁冷冷答道:“哼,以齐礼的脾气我若是动了此袋,他定有法子叫我立马灰飞烟灭,你诚心给我,便将妖珠取了丢来。”
“行行行,但我这妖珠也不白给。”
“说来听听。”
“方才在幻境中你说能帮我治疗花落,可是真的?”
“此事不假,我的妖毒可以入药。”
“好。”
时节便将季乌的妖珠取出,丢给无支祁。无支祁用尾尖勾住妖珠,观察了半天方才吞入口中。
“你不怕我恢复过来去杀了齐礼的徒弟?”
“与我何干?”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时节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之快,令无支祁感到些许困惑,但转念一想,既然妖珠已在腹中,料这神医家的小子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还不赶快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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