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拿起指环放在掌心,仔细端详。
指环冰凉,触及到肌肤直凉进人心里。时节把玩一会儿,觉得自己身上直冒冷气,便将指环放回桌上。
“这指环是个什么玉石做的,好凉。”
“妖怪做的。”
“妖怪也会做这东西?”
时节再度将指环拿起,手心一寒,便赶紧放回原处,“别说,妖怪的雕工还真不错。”
虽是放下了指环,可身子还是冷得很,他赶紧拿起茶杯,喝上一囗热茶。
“不,是用妖怪做的。”
齐礼纠正道。
“噗——”
一口热茶喷出,时节气都没喘匀就连忙说道:“你杀了妖怪还把人家尸骨做成了指环?”
“不,这就是个妖怪。”
齐礼又纠正道。
“咳,咳咳。”
时节第二口茶还没喝完,就被呛的直咳嗽,“妖,妖怪?”
“你这孩子。”
齐礼连忙站起来,拍时节的背,“怎么总赶在这档口喝茶。”
茶水呛得时节难受,他又开始相信那句话了,他开始相信死远比活着要简单得多。
因为与其叫他带着个妖怪,他宁愿选择去死。
“这个忙我帮不了。”
时节的答复很干脆。
齐礼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事实上在他请求里最难的部分恰恰就是这枚指环。
要人带上这枚指环难,要这枚指环不害人也难。
他需要这化作指环的妖怪对他足够畏惧,也需要带上这枚指环的人足够信任自己。
前者他已经做到了,杀掉季乌这件事足以令这世间所有的妖怪胆寒,虽是情势所迫,但确实有效。
至于后者,齐礼庆幸他需要的人正好是时节。
眼前的时节已经急了,可他齐礼却不能急,他了解时节的脾性,现在他最需要的不是解释,而是等待。
他要等待时节重新思考这件事。
齐礼在等待,时节也在等待。
时节在等待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齐礼不是个疯子,不会毫无缘由地塞给自己一个妖怪。他也相信齐礼给他这个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可他相信,不代表他会答应。
“你为什么给我这个东西?”
时节在问,齐礼却在笑。
齐礼笑时节还是太过年轻,年轻的时节还不知道,想要拒绝别人就不能问人家原因。
因为一旦他问了,就给了对方说服他的机会。
“因为我有事求你,而你也恰好需要。”
这不算是个答案,因为齐礼根本没有说清任何事。
“我为什么需要个妖怪?”
这就是时节犯的第二个错误,他不仅问了,而且还顺着对方的话把事情和自己联系起来了。
如果他不是这样的急,就会很容易发现齐礼话中的问题:齐礼在说因为有求于他,所以才会让他带上这个戒指。
这也就是说真正的问题并不在这里,这枚戒指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可他现在已经错过了这点,齐礼的计划至少已经成功了一半。
“因为你的成人礼就要到了,一旦衍生堂确定了你未来少主的身份,那你就会变成一个抢手货,对三祖山和妖师家来说抢手,对妖怪来说也一样。”
时节并不笨,他很快就能想通其中的利害。
“你以为你父亲真的不知道狐侃吗?”
“我父亲知道?”
时节多少有些吃惊,因为衍生堂一向不与妖怪来往,所以即便狐侃是个可靠的狐妖,他还是没和父亲提起过,实际上这件事他和谁都没提起过。
他不晓得父亲和齐礼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们全都知道,却又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时节开始意识到这些老家伙的可怕之处。
“既然你知道我有狐侃,为什么还要给我一个妖怪?”
他确实想不通,因为狐侃是个天天只化成半个人形的狐妖,它就这样像个人形的狐狸一样活了几百年,无论是妖师还是道士都拿它没办法,时节不觉得会有什么妖怪比狐侃更厉害。
其他的妖怪都需要一层人皮伪装,可狐侃从不需要。
“狐侃的确是个让人摸不清底细的妖怪。”
齐礼肯定了时节对狐侃的看法,“可你只有一个狐侃,假如有天狐侃恰好不在呢?”
时节想说狐侃不在他也不会有事,他父亲从不和妖怪打交道,可这一辈子也没遇上过什么无法处理的险境。
可他并不像父亲,也不像任何一个神医家的人。
他骨子里总有一种愿望,他想离开衍生堂,离开那些瓶瓶罐罐,他想走出去,走遍世间的每个角落,他想撰写一本将天下百草尽记于册的《百草集》。
这个愿望齐礼是知道的,因为时节很早的时候就和他讲过。
所以齐礼对这件事很有把握。
“可这妖怪不像狐侃,我对它一点都不了解。”
齐礼又一次笑了。
鱼已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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