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乌世鉴道:“那牛震极有可能已经是玄境高手,你要是独自一人去卧虎寨,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乌世鉴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便任由他们杀人,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吗?”
钱捕头一时语塞,不禁黯然,这本来应该是官府的事,捕快们的事,此时身为捕头的他,却要出言阻止一个要去击杀贼人的少年。
他迟疑片刻,道:“过两天州牧府金土司和玄炎卫的大人就要来到晋阳,到时侯我去禀告他们,他们都是玄境高手,要是肯出手,自然可以将卧虎寨一网打尽。”
乌世鉴道:“若是他们不肯出手呢?那卧虎寨还要祸害百姓多少年?”
他轻笑道:“要是面对比自己强的人便要退缩,那便永远要被人欺负。”
钱捕头见他神色凛然,竟也被他激发了胸中血性,又记起了自己少年时,他初当捕头时,又何尝不是意气风发,以铲奸除恶为己任?
岁月消磨,不但染白了他的双鬓,也消磨了他胸中的豪情壮志。
他猛然道:“好,我同你一起去。”
乌世鉴轻拍他的肩膀,道:“我不要你一起去,只要向你讨教几手刀法。”
钱捕头一惊,以为他要跟自己比武过招,哪知他的讨教,便真的是讨教。
眼前这个少年,竟然对刀法一窍不通,连基本的握刀、挥刀也不会。
他教了半日,这少年终于将握刀、提刀、斩刀、劈刀、反削、上撩、回刀这些基本动作学会。
这少年竟然不要他教习招式,将这些基本动作练得纯熟后,便拱手告辞。
钱捕头见他走出几步,突然喊道:“等一等。”
乌世鉴转过身来,道:“什么事?”
钱捕头跑入捕房,双手捧出一把黑鞘长刀,这刀长有三尺三寸,刀柄乌木镶金。
他将刀递给乌世鉴,道:“这是我八年前托人在乾州‘名刃堂’铸成的百炼精钢好刀,足足花了我三百两银子,虽然说不上削铁如泥,却也能吹毛断发,今天便送给你了。”
乌世鉴拿在手里,右手拔刀,锵的一声,寒光四射,他道了声:“好刀!”转身便走。
钱捕头望着少年瘦削的身形渐渐走远,却似乎变得越来越高大,眼中不禁渐渐模糊。
乌世鉴将刀扛在肩头,走出县衙,又引来无数的目光,众人都以为他这便要到卧虎寨寻仇去了,待见到他出了城门,依旧施施然朝紫阳观走去,又是嘘声一片。
乌世鉴站在观前,拔刀、挥刀、回刀,拔刀、挥刀、回刀,练得熟练了,又开始斩刀、劈刀、削刀。
他不懂刀法,也不必懂刀法,就算想学,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学得成。
他只要快!
以他如今的反应和速度,一刀挥出,杀人只在眨眼之间。
刀在手中越来越熟练,反来复去就是那么几个动作,但越是简单的动作,有时候却反而越是有效。
一刀劈下,人头落地,绝不拖泥带水,这便是刀的本义所在。
天色已近黄昏,残阳未落,鲜红如血,映照得天际的云彩一片血红。
他将刀放在身旁,闭目练气,感受着那冰凉气息对身体各处的滋润。
他要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今夜,是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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