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伯兰端起酒杯笑着说:“先喝了这杯解暑酒,我再慢慢给你们讲讲。”
用井水泡过一个时辰的荔枝酒,入喉便是一阵清凉,通体都为之一振。
万伯兰放下酒杯道:“我知道,你们对韩世忠和岳飞被解除兵权一直耿耿于怀。殊不知这两位因祸得福,反而促成了件天大的好事。”
施全眼前一亮,忙问:“不瞒先生,这些日子我胸中甚为憋闷,为我大宋未来忧心忡忡,先生所说的是哪样好事,请快快赐教。”
万伯兰道:“想必二位早就听说,朝廷里有主战和主和两派。以前主战派一直都是由前任左相赵鼎和前任右相张浚领衔,但这两位宰相都先后被排挤出朝局,跟随他们主战的文武臣也被纷纷获罪外放。现在能执主战大旗的,便只有殿帅了,但他孤掌难鸣。天随人愿,朝廷里此时增加了枢密使韩世忠和枢密副使岳飞,有了这两位副宰相级别的高官策应,朝廷主战的声音就会高涨很多。”
谢易道:“先生言之有理。太宗时,宰相赵普曾有扎子说‘中国既安,群夷自服。欲攘外者,必先安内。’外侮皆来自内忧,如朝廷归陵寝还中原的精神坚如磐石,金国其奈我何。”
万伯兰赞道:“小谢看破这一层意思,我很欣慰。但有个最大的变数就是以前的淮西宣抚使张俊。他现在也是枢密使,并且在军中威望极高,殿帅、岳飞、刘锜、王德都曾是他的部下。他也是官家最信赖的武臣之一。但他在主战和主和之间摇摆不定,如他能站在主战立场上,无论对官家,还是对朝局都会产生重大影响。”
谢易道:“先生看到这一点,秦桧也会看到这一点,看来张俊已经成为影响两派实力此消彼长的关键了。”
万伯兰点头道:“因此,秦桧一定要对张俊威逼利诱,其中有个要命的环节就在庐州。自南渡以来,庐州就是连接江淮的枢纽,十几年大战多次围绕庐州展开,张俊、韩世忠、岳飞、都曾在这个地区与金军交战过。庐州也埋下了让秦桧翻云覆雨的机会。”
施全对张俊并无好感,他冷笑道:“张宣抚和他的花腿兵早就做下无数坏事,还用得着秦桧去查吗?临安城里就是他的太平楼最气魄,百姓都戏说‘张家寨里没来由,使他花腿抬石头。二圣犹自救不得,行在盖起太平楼’,这样的人要他何用?”
万伯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张俊如能为主战发声,力促官家改弦更张,也算是功德无量。为求天下仁,掩藏其私德又有何妨?只要能扳倒主和派,该保的就要保。”
他看到谢易若有所思,便稍稍停顿道:“通判,辅佐知州处理政务,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州府公事,须通判连署方能生效,并有监察官吏之权,更要紧的,通判有直接向官家奏报权。”
谢易点头道:“先生的意思我已经明白,这个差事我会办好,请殿帅放心。”
万伯兰笑道:“殿帅对你放心的很,他对我说,只要小谢知其所以然,必定慷慨赴行,不会有任何犹豫。”
三人又谈了一会,万伯兰道:“小谢才赶回临安,鞍马劳顿,我也不久留你,早些回去安歇。明天你在枢密院会见到韩世忠和岳飞,他们也会大力支持你。到了庐州,望你好自为之。”
谢易跟随施全回到家中,刚要回书房接着谈,刚下车的施夫人叫住了他们。
施夫人叮嘱道:“你就不要再缠着叔叔说话了,让他早点休息。我已吩咐白苏收拾房间,叔叔这几日就住在白苏卧房吧,由她伺候叔叔,我和你哥哥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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