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雨秋平就听到左侧响起一声松弦声。紧接着,利箭破空的声音划过整个海面,眨眼间,就看到对面关船桅杆上的一根蓬索被射断,船帆直直地落到了穿上,还砸中了两个小兵。
“这么远!这要有两百米吧!”雨秋平大吃一惊,转头向左侧一看。
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身材笔挺和雨秋平差不多高。穿着一身无袖的阵羽织,正拿着一把几乎有一个人高的长弓,神情严肃地弯弓搭箭,只见他腰部一扭,弓弦一下子被拉开到夸张的程度。他闭上左眼,右眼微微眯着瞄准。右手手指一松,又是一箭射去。另一艘船的船帆也被射落。
“What a fuck!”雨秋平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这一声大喊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倒是那个洋人射手,一脸诧异地看了雨秋平一眼,又继续转回头弯弓搭箭。
嗖,嗖。
又是两箭,另外两艘船上的船帆也纷纷落下。惊恐不已地北条水军看着打着二引两旗帜的今川水军,迎来了今川水军的一轮齐射,船的侧面甲板立刻被插了一排羽箭。北条水军惊恐不已的时候,就听到伊丹康清的大声喊话。
“尔等休要在我今川的航道上干这龌蹉之事!速速离去!看在两家同盟的面子上,不予追究!”他换了口气,又大喊道:“那边那艘商船,跟到我们的队伍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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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结束后,雨秋平和伊丹康清在甲板上遇到了刚才那位洋人弓箭手。那个洋人看了一眼雨秋平后,转过身,继续擦拭自己的长弓。
“他不懂日文么?”雨秋平开口问道。
“那倒不是,他和红叶一样,都是懂日语的外国人。”伊丹康清解释道,“只是他和别人说话的方式很奇怪,似乎在刻意不和他人交流,每天就忙着练习箭术。不对着靶子射几百箭是不会停的。整艘船都被他弄得不安宁,真烦人呐。”
“那他…”雨秋平有些疑惑的问道,“是怎么到今川家的船上的?”
“哦,这个啊,”伊丹康清笑了笑,“是那个西方商人拜托我照顾的。他的家族似乎是欧罗巴那边哪个国家的贵族,得罪了国王被处决了。他勉强逃出来后,就到了那个商人的船上。商人刚好要来日本贸易,就又把他托付给了我照顾,让我帮他安顿一下。诶!当时就不该答应。”
“这样啊,”雨秋平愣了愣。他记得西方在莎士比亚时期的英语和后世自己学的现代英语是有很大差别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沟通,好奇心发作,就去问了问。
“先生,冒昧的问一下。你是来自英国么?或者说英格兰,大不列颠?”雨秋平用日语开口问道,那几个英国的称呼却是用纯正的英语发出的。
“哦,没错,我尊贵的骑士。”那个洋人似乎能听懂,意外地眨了眨眼,“您似乎对我们的旧大陆的语言很了解。就像你知道的,很多日本人根本分不清我们的英国和其他国家。”
“粗通一二罢了。”雨秋平笑道,自己可是历史生啊,欧洲史虽然比不上日本史那么熟练,但也算是多有涉猎了,“那么您莫非是因为信仰新教,而被那位血腥的玛丽女王驱逐了么?”
“您的知识令我感到惊讶。”这次那个英国人真的是吓了一跳,“尊贵的骑士,你以前是不是曾经去过我们国家?”
“那倒没有,只是我的父亲去过那里。”雨秋平解释道,“不过您尽管放心,估计继位的会是伊丽莎白殿下,她会是一位宽厚的女王的,不会再对新教徒迫害严重。”
“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见多识广的日本人。”他说道。
“不,我来自明国。”雨秋平解释道。
“哦!明国么?那个有着拥有智慧的君主的伟大的国家。”英国人感慨道,“很幸运和您相遇,但我马上要开始练习长弓了,只能下次再和您交谈了。”英国人终止了对话,就准备离去。
“嘿,查理大人,先别走啊,”伊丹康清喊住了她,“您不可能一直在船上生活,船到了骏府后,我就打算把您托付给这位大人了。”
“哦?”雨秋平和查理同时意外地一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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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全名叫做,汤普森·查理。他今年18。是一位英国长弓兵。难怪会拥有那么精湛的射术。他的家族是一个清教家族,因此和信奉天主教的玛丽女王起了冲突。玛丽女王用血腥手段屠杀了境内几千清教徒,查理的全家也在屠杀中遇难。只有他自己孤身逃出,靠着几个父亲的朋友,逃上了一艘荷兰商船,也就是伊丹康清的那位朋友的商船。
伊丹康清刚把查理交给自己时,雨秋平是有一些抵触的。毕竟他觉得伊丹康清有种甩锅给好哥们的意思。但是他意识到,这位查理,和自己一样,都是失去了所有家人,一个人流落异乡。同病相怜之下,雨秋平同意把他安排在自己的店铺里,睡在以前进近藤康庄的地方。
这位查理,同样遭遇了近似穿越的境遇,甚至比雨秋平更惨。雨秋平的亲人至少没有死。但是这个查理,却似乎没有太过感伤。他一门心思放在他的弓箭上,宛若修行禅道的大师一样,心外无物。每天除了一起吃饭,睡觉之外,雨秋平几乎见不到他的人。而他似乎也不愿意和他人发生太多的交流影响自己练习箭术。他自己似乎带着一笔积蓄,所以不需要雨秋平的资助。
该是怎样的执念,会让一个人对箭术如此痴迷啊?雨秋平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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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骏府城后,雨秋平第一件事,就是去骏府城外的市场准备给那些奴隶们家里买鸡。这年头在禁肉令的背景下,鸡的价格不能算太贵,卖的人也不是很多。但依旧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不是寻常人家吃得起的。雨秋平此刻,就面临着钱的问题。
“两百三十二家,一共一百一十六只鸡,每只鸡差不多80文,天哪,9贯钱啊。”
雨秋平拼死拼活算账,现在家里也不过只存了3贯不到。
“这位小伙子,买还是不买呐?”卖鸡的那个大爷催促道。
“大爷,这些鸡,能不能帮我先留一下。”雨秋平烦难地说道,“身上钱不够。”
“那就等你到日落吧,快回城去拿。”大爷说道。
“这…”雨秋平尴尬地笑了笑,“我估计要朝朋友借钱,所以…”
“没钱你买什么鸡,还要买一百多只?”大爷嗤笑了一声,“算了算了,我还要敢去做买卖呢!”说罢,他就作势要走。
“别啊大爷!”雨秋平匆忙拦住他,“这年头卖鸡的人不多,您这一走,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凑够一百多只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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