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国冲,大秦国挡,像两股沙尘暴撞在了一起。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白杜在战阵的最前方,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
两阵冲杀,个人的武力显得微不足道。白杜虽然也练过几年的武,且身手相当不弱,可是面对钢铁洪流一样的冲杀,他的表现甚至不如一个没有练过武的老兵。
那些老兵常年冲杀在第一线,对于危险有异于常人的灵敏嗅觉。他们能迅速的躲避迎面而来的长枪,能快速的舞动武器还击。他们能寻找最刁钻有效的角度,给予敌人致命的打击。
白杜的表现,可谓差劲,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以往练武的招式完全失去了作用,没有人和他一招一式的对决,只有迎面而来的刀枪剑戟。甚至旁边飞来的血沫,碎肉,残肢断臂,让白杜应接不暇。
数个回合下来,白杜已经是遍体鳞伤。左突右冲,前杀后挡,让他的体力消耗的十分严重,反应甚至都在渐渐变慢。
白杜也曾远远的站在瞭望台上看着士兵冲杀,点评过作战双方士卒的气势和拼劲,评价过双方的排兵布阵,也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要如何带兵,如何冲在第一个。可是直到此刻他冲在了第一线,他才真正明白,战争对于一个士兵的残忍。此刻的他,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善恶之分,没有忠奸之辩,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杀死自己的敌人,让自己活下来。
他变成了只会杀人的机器,但这并不是他自己的意愿,而是战场本身。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和时间,回荡在脑子里的仅仅是生死。
或许,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之处,没有人愿意毫不留情的杀人,除非身在战场。
血腥气冲散了云层,在秦越关上空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红云。
白杜的动作越来越慢,应变能力越来越差,他只能本能的去挡或者去刺。他心中绝望,脸上悲戚,面前都是耸动的人影和刀光剑影,血肉狂飙。没有边际的敌阵,让他看不到生的希望。
“滋啦”,白杜的手臂被一根长枪刺出了一个数寸长的口子,鲜血瞬间飚出,滚烫的血液让白杜猛然惊醒,手上一剑刺出,穿透了敌人胸膛。
被刺的手臂耷拉下来,鲜血还在流淌,白杜却顾不得处理,一杆长矛已经向他刺来。
白杜险之又险的避开长矛,一剑割破了敌人的喉咙。
这种危险,白杜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也不知有多少敌人倒在了他的长剑之下。
秦越关的主帅赵琦已经退回来关内,看着两军交战的情况,眉头紧锁。
“将军,鸣金收兵吧”,一旁的参将看在眼里,考虑了许久,咬牙说到。
“不能撤啊,将军,我军已经和南越国混到了一起,一旦撤兵,必然遭到南越国的追杀,到时候后队被冲散,秦越关都将难以保全”。一旁,另一个参将抱拳劝说。
秦国落入了下风,他看在眼里,可是一旦撤兵,后果更是难以预料。
“左翼已然被击溃,此时不撤,我军必然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也比丢了秦越关好,到时候南越国长驱直入,直入我大秦腹地,多少黎民都将受到战火摧残”。
“你……”,另一人还想争辩,却被主帅赵琦打断。
“好了,别吵了”,赵琦挥了挥手,打断两人的争论,对传令兵到,“命令后军撤回秦越关”。
“那……”,率先提出撤兵的那人正要问前军如何处置,却被刚刚和自己争论的那人以眼神制止。心中一惊,心中了然。两人虽然时常争论,但那也是为了大局。
很明显,前军被放弃了。没有了后军的支援,前军必然军心涣散,到时不用南越国冲杀,前军只怕都会一哄而散。
他不得不佩服赵琦的魄力,这种时候,怕是仅仅如此,才能保住部分兵力的同时,还能保住秦越关了。
可惜了,那数万大秦士卒。
果然不出所料,后军一撤,立马引起了前军的骚乱,许多在南越国的冲杀下还能保持完整阵型的秦军都在骚乱中变得混乱。许多南越国费尽力气都没有冲散的军阵,却不战自溃。
“跑啊,我们被放弃了“。如果说之前,他们奋勇杀敌,就算死了也甘愿,可是现在,他们明显是被抛弃了,身后再无后盾。这一刻,他们斗志全无,心中只想着家里的老母妻儿和自家性命。
不倒的战旗轰然倒地,士兵丢掉手中的武器,奋力向秦越关关内跑。
“临阵脱逃者”,赵琦看着战场的变化,暗叹一声,下令道:“杀”。
“是”,关上,数千弓弩手,将箭弩拉到满弦,对准了往回跑的士卒。
“噗噗……”,铁箭刺破血肉的声音,一阵箭雨过后,上百人倒地。
后有追兵,前路又被堵死,逃回的士兵心中绝望,却不得不拿起武器,对准南越国的士兵。
赵琦并不怕那些士卒投降,因为他们还有妻子。他们心里清楚,战死的话,家里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抚恤金,可若是投降的话,家人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白杜所在的死囚营本就在战阵的最前面,已经完全和南越国的士卒混战到一起,想逃都逃不开,只能硬着头皮反抗。
赵琦并不指望前军能扛着南越国的冲杀,他只希望他们能多抗一会时间,让他有时间将撤回来的后军在关内布防,以防南越国入关。
被放弃的前军,战阵混乱,战斗力大减,一个时辰不到,就被南越国的军队完全冲散。
不过这段时间也足够赵琦在关内设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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