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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父。”

“哦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你出生时候的事情?”

“我……我该记得吗?”萧莎迷惑,还带着点惶恐。

“行吧。”美妇人不置可否,“庆祀节后你得替我出一趟远门,到时候带着君凌一起去。”

“师父,你不痛吗?”

“这才哪到哪,一会儿更痛吧?不知道。”泡在血里面的妇人语气满不在乎,“你睡觉去吧,明早过来把水倒了。”

“师父……”

这是魔兽血啊!普通人喝一口身体会爆裂,身上沾染太多会中毒,即使是妖兽也不愿意直接接触的东西。本来她就是因为练功出了岔子,遭了这一身内伤;现在又搞这种东西泡浴,即使加入了药材,也是非常极端的治疗方式。萧莎不明白,师父她,到底在急什么?

“徒弟啊,你说,我让君凌当你们的大师兄怎么样?”

“诶?可他……”借着屋外的微光,萧莎看见师父的手攥着盆边,捏得很紧,已经露出了骨节。

呼吸声逐渐短促,却依然在克制。可能师父只是想说点什么吧……她掏出怀里的里一支小口琴,那是她刚开始跟随师父那几年,师父做给她的,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这可能是风二娘子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个用来哄孩子的东西。

口琴声响了半个晚上。

1.4

“叫师兄。”

“小师弟。”

“是师兄!我比你先来的!”

君凌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但是我比你高。”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玩闹。“风二娘子在不在?”门外是一个猎户打扮的中年男人,粗粝的脸庞让人一看就知道长期在户外活动。

美女师父已经能下地了,正坐在桌子旁边剥松子。嘉蓝开了门,却没有让对方进来。

“胡大叔啊。有什么事吗?”风二娘子坐在桌旁含笑问。

“听说你这几天病了,带了点东西。”猎户手里拎着两只禽类,“正好打到了山鸡啊。”

“哦……别在外面站着了,天冷。”美师父这才吩咐,脸上摆着不温不火的做作的热情。

猎户进屋坐下,扫视了一眼就看到君凌:“这位小哥儿面生啊,新来的?”

“我新收的徒弟。昨天刚过来的,不太习惯这里,见笑。大叔有什么事?”

“是这样,镇上的蒲家大老爷,他派我来……”

“呵呵。”风二娘子笑。

“风二娘啊,不是我说,老爷他真的很诚心的。这次更是让我拿来了这个。”猎户拿出来一个长条形的木头盒子放在桌上,盒子上雕刻精致,和简朴的木头桌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美师父看了看,喊:“嘉蓝。”

“又是魔杖吗?给我的吗?”小男孩跑过来,扒着桌子看。

风二娘子看着盒子:“坏了怎么办?”

“大老爷说全算他的!”

“呵呵……他不知道嘉蓝的底细,你还不知道吗?”风二娘子打开盒子,里面这根魔杖是十分小巧的款式,大约有一尺多长,白色,带有些许淡黄的纹路,看起来像白橡木。但这应该是异世界的材料,君凌看不出什么门道。

“哟……”风二娘子定睛看了一会儿,展颜一笑:“看来他很懂啊。这回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他。”

猎户脸上有点高兴,美妇人抬手打住他后面的话:“但是告诉蒲落风,我和他不合适。”

这句话把君凌雷的不行,他才看明白,原来是仰慕者派人送礼来了?美师父是长得不错,身量也是玲珑娇俏,但是应该不至于的吧……

“嘉蓝,过来试试。君凌,把门打开,顺便把我床头那个盒子拿过来。”风二娘子利索地吩咐他们,手里继续剥松子,给猎户面前的杯子倒上热的甜酒。

嘉蓝高高兴兴地应声,抓起盒子里的法杖,那架势仿佛有人要跟他抢。他掂量了一下,捏在手里,对着门外就是一挥——

君凌之间眼前呼的一声,亮光闪过,一阵热气从面前掠过,冲进院子里。他看门外,雪地里腾起一团火焰,迅速熄灭变成黑烟。冷风瑟瑟,只有那团烟雾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风二娘子把松子丢进嘴里嚼:“能用几次?”

“不知道,这根好结实啊!完全没有坏!”嘉蓝欢呼雀跃。

美师父点点头:“应该的。”她把君凌拿来的那个盒子,往猎户面前一摆。“全拿走。”

“这……”猎户很为难。但是风二娘子随意地把盒子盖扒开,里面的珠光宝气瞬间迷了他的眼,他悚然一惊。那根法杖值这么多钱的吗?

“拿走吧,他不亏。可能还会赏你呢。”风二娘子吐掉嘴里的松子壳,手里继续剥。

猎户也没什么好阻止的了,心里想,这可能是她所有的积蓄了。自己只是个信使,受人之托而已:“大老爷说要是你收下,就给你这个。”

“哦对,得有说明书啊。”美妇人随手拆了信,扫视一眼:“法杖‘凰髓’,用凤凰的腿骨作为主要材料。性质均衡调和,能耐受庞大魔力的冲击……正好适合嘉蓝呐。大老板果然是最懂的,难为他找到这种东西了。”

猎户听到“凤凰”的时候已经倒抽一口凉气,听到“腿骨”更是后背发冷。妖兽的尸骨,这东西太危险了!幸好自己没有碰,要是沾上什么味道,说不定会被闻到的魔兽疯狂追逐,听说这种东西还会给人招来霉运呢!

“那些东西交给他,顺便告诉他我欠他一个人情。”美师父临走还在嘱托对方,一定要把话带到。妖兽骨虽然不算珍宝,但是比寻常宝物还要难寻,这几乎是量身打造,用钱还不了这份心意。但是蒲落风做这事可能不全为了自己,她思忖片刻,心中有了打算。

嘉蓝的兴奋好久都没有停下,拿着魔杖激动地把玩,恨不得这就跑到外面去尽情撒野。君凌把这个小屁孩拽过来,夹住他不老实的脑袋:“我说,你们这儿不是梅山剑宗吗,为什么你用法杖啊?”

嘉蓝就像说兔子吃白菜一样自然:“我是法师当然用魔杖!师父最厉害了,什么都教的。”

“真的靠得住么喂……”君凌忍不住大汗,“看不出来,竟然有人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啊。我看师父你还不如从了他,咱们也不用住窝棚了。”

就君凌现代人的眼光看,这一个木屋几间卧室就像窝棚一样,值钱的东西没有,还堆得满屋子都是书。她刚才拿出来的珠宝,可以推断价值不菲,稍微留下一些,就不用再带着几个孩子在这里受苦了。

“我跟他不合适啊。”

“哇,哪里不合适?”

“嗯……岁数?”

“瞧您说的……师父您多大了?”

“萧莎都已经跟了我二十年,你说我多大了。”

君凌惊异:“二十年!……等等,萧莎多大了?”

“她不一样,她身上有点不是人类的血统。”师父就像谈论孩子身上的胎记一样自然,“我们已经在这儿住了好几年了,萧莎没怎么变过,你到村里去可能会听到闲言碎语。到时候别放在心上。”

师父被他的反应逗笑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门下,眼界不能再和普通人一样。别那个表情啊,拿出点气度来,气度。”

“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个世界好神奇啊。”有点不是人类的血统……这世界都有些什么啊?神?魔?兽?君凌的思维不可抑制的开始跑偏,目光看着能够玩坏魔杖的小男孩。他又有什么秘密吗?

嘉蓝抬手保证:“我确实是十岁。”这回是君凌想太多。

“这种事儿放在这个世界也是很少见的,不足为外人道,也别总当着你师妹提起。”美师父拍拍手上的碎渣,“怎么萧莎还没回来?”

“你让他们俩去,肯定是挑上瘾了。”嘉蓝的语气老气横秋,“两个女人,能演一台戏啊。”

“瞎说什么!别跟那个人渣学!”风二娘子敲他的脑袋,“为师也是女人啊!今天就让萧藤下山,他都把你给带坏了!”

说罢自己也笑了笑,对君凌解释道:“萧藤在山下管理一些梅山剑宗的产业,一些地和庄子,不过也赚不了太多钱。但是他跟女孩子们的关系一直很复杂。”

美师父这时候想起来这个严重的事情,突然端起了架子:“你也是,你和萧藤都不许跟仙儿单独待在一起,记住了吗?”

——仙儿,是说跟着萧莎出门去的那个小女孩。君凌目测,那孩子不超过十岁……自己就是个普通的成年男人,这是被他们想成了什么样的变态啊?萧藤你个孙贼,平时都做了些什么!

他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儿,萧莎和小仙儿才回来,带着一堆厚实的衣裤鞋帽。这是给君凌准备的,萧藤卖掉了昨天的魔兽剩下的部分,去村里唯一的一家做衣服的人家换来了一整套行头。村里可以挑选的样式和材料都不多,难为这俩女孩挑选了这么久。

小女孩仙儿大名叫沈静仙,听说原先家里很是娇惯她,即使条件恶劣,也依然挑剔爱臭美。她得意地讲自己挑的皮袄子用了什么料有着什么纹,君凌都没有在意,倒是她最后拿出来的一个精致的穗子,让君凌多看了两眼。小女孩献宝一样托在手上给师父:“艾琳阿姨做的剑穗也打好了,顺便一起拿回来。师父你看!”

师父也是个审美水平尚可的女人,她接过来稍加端详,赞许:“样式很不错。这龙头扣打得真精致,就得是艾琳阿姨才有这个手艺,和萧莎的剑很配。”

萧莎也伸头过来看。她腰间有一把从不离身的剑,长短适中,重量普通,外形更是毫不起眼。剑柄上刻有一些防滑的纹路,可以看出原本应该是偏浅的木质,但是现在就连白色的刻痕都已经被汗水浸透,开始泛黄。这柄剑的主人一定从未懈怠。沈静仙把剑穗给她挂上,让这剑看起来多了些女孩子的娇柔。

“真的很适合啊。”萧藤也欣赏,留恋地看了看妹妹,终究转过头:“师父,我得回去了。”

师父这时候倒是宽容慈和:“山下的产业不能少了人。马上庆祀节了,还是要辛苦你一阵子。”

“节前会有年货送过来。”萧藤点头,“顺便找一本那个书?镇上可能还有,我托人问问,或许可以跟着节前的最后一批货送过来。”

“好啊,不要太为难。”风二娘子对着拿走新衣服的弟子喊:“君凌你要不要跟萧藤一起下山?不过跟去就得一个月才能回来了!”

萧藤赶忙摆手:“我很忙的,没有时间管他!师父你还是先教他点东西吧!”

“谁乐意跟你去啊!”君凌正跑到卧室换衣服,听不太清,但还是反驳了一下。这个孙贼,常识不常识地放一边,他才不愿意跟着一个名声有点奇怪的臭男人,去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呢!他发现,在陌生的世界,有这个师父在身边,竟然给他带来了久违的安全感。

安全感啊?他手里已经没有刀了,却还能活下去——这个认知竟然让他有点沮丧。就像他一直咬牙坚持的信念,突然不值一哂,突然没了方向,没了动力。就像他完成复仇的那一瞬间,满心想着的是,自己再活下去也没有奔头了……

他是藏在黑暗中的复仇者,冷血又孤傲,刀光都只能照亮他一瞬,之后就会熄灭。他端详自己换下来的上衣,在前胸后背各有一个血洞:一个嘲讽着自己对他人愚蠢的信任,一个报应着自己对他人无情的背叛。两个洞重叠成一个,为了曾经的一个目标,也见证了他生命之火的熄灭。

很多事情并不是出于本心,但是他依然做得毫不犹豫——那是使命,是责任,是一直身不由己的君凌,被别人推着向前进。己不由心,身不由己,难道是因为他终究还是个弱者?

可是自己身上的伤却都长好了。真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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