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高大的玻璃门被砖头和铁棍协同打开了，碎玻璃溅了一地，闹事的众学生一点儿也不担心受伤，兴奋的高呼着冲进食堂，如山崩，如海啸。

“别抢啊！这是一人一份分配好的！”

“食堂里没储备粮食了！粮食不在这里！”

面对红着眼睛的学生，食堂员工节节败退，他们又不是暴力机构，能同仇敌忾的守在食堂门口这么久，战斗力已经很出人意料了。

见到食堂门被打开了，就连观望的学生也被幻想中吃不完的馒头和喝不完的白粥给刺激到狂躁起来，跟着卷入了人潮中，法不责众的心理盖过了对秩序的敬畏。

“哐啷！”

“哐啷！”

一个个井然有序的玻璃窗口被失去理智的学生随手砸碎，里面已经准备好的一份份早餐被席卷而空。

先到的人，发狂般的抢夺着一切能看到的食物。稀薄似水的粥跟白开水般被一饮而尽，些许米粒随便咀嚼几口便囫囵的吞咽下去，如牛嚼牡丹。

至于方便携带的馒头，当然是一股脑的塞到口袋里面，当作今后的食物储备。

“哐当！”

“哐当！”

稍晚进来的，见抢先一步的收获到盆满钵满，气愤不已，他们疯狂的扑向看见的每一份早餐，无所顾忌，三五个人扭打在一起，为此甚至从已经喝上的人嘴边夺食。一个个餐盘在拥挤骚乱中被挤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没喝完的粥汤洒了一地。

“这儿还有一笼馒头！”

有个眼尖的小胖子瞅见一笼刚搬出来的蒸馒头锅，见有人捷足先登，他急忙呼唤身后的伙伴一块上。

只是激动之下，他却是没想到这儿可不止他们一伙人。听到这边还有一大笼馒头，双手空空，眼中喷射着饥饿火焰的狂暴学生们癫狂般的扑了上来，见小胖子正贪婪的往口袋里塞馒头，后来的人干脆用力朝他一撞。

“扑通！”

小胖子猝不及防之下，哪里禁的住别人用力猛撞，多日没吃饱的外强中干身躯摇摇晃晃的跌倒在地，捧在手心的馒头也因为失去平衡掉到地上，被自己一屁股坐的稀巴烂。

望着扁到跟大饼一样，沾满了灰尘的馒头扁，再看着被三四个人像是橄榄球一般抢来抢去的蒸锅，小胖子悲从中来，一股悲伤的情绪从心底涌现，忍不住鼻子一酸，抽泣起来。

曾几何时，他每天点外卖都不带重样的，炒粉炒面炒饭盖饭盖面简餐炒糕饺子煎饼……这样的日子似乎过去没多久，也好像过去了很久。

趁着没人朝地上看，小胖子抓起黑乎乎的馒头扁塞进衣领里面，弓着身子，灰溜溜的朝食堂外摸去。

他怕了，感受到臀部火辣辣的疼痛，幸亏是穿着厚厚的裤子，没有磕伤，再不敢跟这班亡命之徒去争抢。

他有点儿后悔，觉得他们打破了校园的清净，本来吃的少是少点，起码还有的吃，饿不死，可被这么一折腾，除了冲在前面的人收获丰盛，落在后面的大部分人可就吃不上了。

而且这样一来，更多的食物在争抢中被浪费掉了，无数碗稀粥倒在地上，把地板染的湿漉漉滑腻腻，馒头扁在地上滚来滚去，上面印满了肮脏的鞋印。

“你们别这样，别这样……”

“一个个来，这样谁也吃不上……”

有个体型跟小胖子差不多的胖嘟嘟打菜阿姨徒劳的劝止着，眼眶中含着泪花。

小胖子跟她很熟，每每看他来打菜，她都会和蔼的少颠次勺，多放两成菜。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好人，此刻却被人无情的推翻在地，已经陷入魔怔的人群破坏着一切他们认为可能藏匿食物的器具。消毒柜、保鲜柜、冰箱，通通被扯开、砸碎和推翻，榨菜包、调味酱，但凡是能够吃的东西，一丝一毫都被搜刮干净。

堵在食堂外的学生还拼命朝里挤着，梦想着能够饱餐一顿，可是谁也没有想过，或者不愿去想，为什么食堂要限量供应，而不是让他们放开了肚皮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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