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水仔并不知,此时岚林村的乡亲们却饱受着一场灾难。
以往与世无争的乡村笼罩在一股肃杀的气氛中。数千名军士已把村子全部围住,他们封锁了出村的道路,在村口设了路障和哨卡。两辆军车从古官道驶出村子,车上载满了黄金珠宝。
村民被迫集中在一起,看着一群群兵油子在自家屋里翻箱倒柜,敢怒不敢言。
何宗卢看见自家的珠宝被一箱箱抬走,心疼得浑身哆嗦。
“哎哟军爷,这些东西是祖传的,不是挖出来的。”
“屁个祖传的!挖到文物不上缴,私吞买卖已经是杀头的罪,这些东西当罚金充公!”
军士不理会他的解释,只管抬着一个个箱子出门。
“我和你们彭司令的副官是老朋友了,请看在他的份上……”
啪!
那军士懒得和他啰嗦,一个巴掌拍了过去。
“再啰嗦一枪嘣了你个老东西!”
何宗卢猛的被扇了一耳光,脚步踉跄栽倒在地上。
家丁连忙上前搀扶,可那肥胖的乡绅欲哭无泪,只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哭骂着不肯起来。
村长柴更生立在远远的一个山岗上,望着村里的一幕幕,仿佛那双瞎眼能看到眼前这一切。身后一个长袍大褂的中年人慢慢渡步上前,看着山下的情形,唇角浓密的胡须一翘,开口说道:
“黔军为财而来,不会下杀手的,这点请老爷子请放心……”
柴更生老态龙钟的站着,却不回答,只顾摇着拐杖上的玉佩。
“可那何宗卢却是个大麻烦,十五年前他能出卖那两个人,说不定现在也能出卖你。”中年人缓缓说道。
“不用担心,我怕他也活不了几天了,因为……”
柴更生开了口,却只说了一半就停了。
“因为什么?”穿长袍的中年人听他语气,疑惑的问他。
“听说何宗卢贿赂黔军高层,袁祖铭肯定不会放过他,他对部队贪污一向痛恨,即便在彭汉章哪里他也讨不了好。“
中年人点了点头。这时想起了正事来,说道:
“对了,老钩子有消息了。”
“如何?”
柴更生转过青布包裹着的双眼,面朝着中年人问道。中年人瞥了瞥老头子的脸,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他遇上了高手!”
青布下的双眼立即紧紧的盯着中年人,看得他不寒而栗。赶紧避开尴尬转脸过去,略微定定神,又对老头说道:
“来头还不清楚,不过能在老钩子眼皮底下偷鸡摸狗的,只怕不是一般人。”
“是钧晨护卫?”
“嗯……应该是,不过还不确定。但如果是钧晨护卫,恐怕得你我也出马了。”
“一般的钧晨护卫倒还不可怕。怕就怕……”
“你是说?”
柴更生不语了,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山下,半晌后忽然转了话题:
“不到万不得已,我和你都不能轻易露面……听说袁祖铭为了和刘湘争地盘,正在四处打探我们的事情。”
“这些你都晓得了?”
中年人有些意外,柴更生点头承认,自己确实听到了一些风声。
”既然你都晓得了,眼下这姓袁的找上门来,倒是一个好机会,大可利用,再图后策。”
对这个建议柴更生还有些犹豫,轻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
中年人一见他答应,立即兴奋的说道:
“那好!我立刻恢复身份。老爷子一会儿就跟我去一趟镇上?”
“嗯!”
两人见黔军已经陆续撤离,便也悄然离开了山头。
可是没过多久,岚林村中忽然冲出一片火光,哀嚎与哭喊都淹没在阵阵燃烧的火光和升腾的黑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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