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药听了赵有财的汇报,一句话也不说,只看着宫小婉。
宫小婉也是一言不发,神情复杂,她怀疑周山水埋怨于自己,可是有收下了盘缠,似乎表示还不愿彻底决裂。
他到底在想什么?这时想起赵有财转述的那些的话,宫小婉感觉自己第一次无法看透一个人。
要么是迂腐至极,要么就是徒找借口不愿意与他们为伍。可不管怎样,宫小婉预感到,周山水这次离开,怕是要和他们彻底的分道扬镳了。
是也无妨,他本就是赤虹族的人,既然被赤虹子梁真迷得神魂颠倒六亲不认,留在身边也难保今后不生什么岔子。只是失去这么一个厉害的钧晨护卫做援手,再要来对付黄栩圣母等人怕是有些吃紧。
宫小婉有些后悔,先前在油江镇碰见他时自己已有一丝不详预感。那时周山水的武功还是不上不下,虽对付一般毛贼不在话下,但若是真遇上高手怕还是吃亏的多。
然而他机缘巧合居然学会了祁连山派的天脉心学,若是让他继续练下去,难保今后此人不会成为翠灵族的大敌。
她甚至希望先前借柳寂雪等人除掉此周山水,免得自己脑中时刻有一个影子挥之不去。可若真是那样,光周山药这关就过不去,翠灵族也会被迫面临分裂。
思虑再三,宫小婉也拿不准究竟该对周山水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不由得恨了周山药一眼。片刻之后又收起眼光对他说道:
“你弟弟也是书生意气,我看要想留是留不住的。算了,等他走投无路自然会来找我们……对了,今天你派出去的哨骑消息如何?”
周山药一看弟弟是非要走,留也是留不住,倒也没多在意。但听宫小婉问起哨骑的事情,便是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放出去了,只是现在为止只有北面的哨骑还没有回音,其他的都回来了。
“派出去的是新兵还是老兵?”
周山药说是新兵,老兵大都被他安排了职位,舍不得让他们冒险。
“这么说来,北面有鬼?”
周山药刚想说是,但见宫小婉嘴角闪过一丝嘲笑,顿觉并不是那样,赶紧说道: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不过若黔军真是有意躲藏在附近,那应该不会被我们的新兵哨骑轻易发现。”
宫小婉看他醒悟,有些赞许的点点头,说既然北面的哨骑没有回来,说明应该是黔军捣鬼所以回不来了,我们投石问路被人动了手脚,对方应该是故意引我们去北面。
“嗯,言之有理,不过……”
“不过什么?”
周山药沉思片刻,试探性的推论道:
“西北方向就是开江县,来去快马不过一天多路程,杨森被刘成勋围在开江县这么多天,如果黔军引我们去北面,一旦套不成我们,岂不是逼着我们和杨森合流?到时候柳寂雪薛连成如何应付这么多人马?他们不可能和邓、田二人联合起来吧。”
宫小婉却说这一点也是她没想通的,不过既然对方意图引我们去北,定然已经下好了套,只不过暂时还没露出路数来罢了。
又说:
“蹊跷归蹊跷,不过柳寂雪不敢在县城里乱来,说明她还没疯到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伏羲决祸及城中百姓,这也是为什么我说眼下城里是最安全的缘故。”
周山药也明白这个道理,自己有这么多部队在城里各处驻防,一旦两族圣母在这里打起来,恐怕他连集合部下逃跑的时间都没有,而整个万县城也难免成为下一个马桥坝。
不过宫小婉赖在城里不动,岂不是变相拿全城百姓和自己的弟兄们当人质?
他又立马收起了这个念头,只想着她有孕在身,再怎么任性也是情有可原的。
“联军主力虽然在垫江、梁山一带被拖住,但用不了多久应该能摆脱邓、田二人兵力的牵制,毕竟差不多五万人马不是个小数目,川北方面没有这个实力吃掉他们。到时候他们回来,而杨森又没有除掉,你我可就难办了。”
周山药说完又看看宫小婉,这一点担心其实毋庸置疑。联军主力一旦撤回万县,到时候他肯定难在万县城立足,毕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个首鼠两端的“穆山药”真心实意投靠了杨森。
可他更担心的是事情进展不顺,宫小婉到时候会如何抉择。
且不说他们计划的下一步是端掉联军本部。就是眼前,在周围若隐若现的黔军部队就已让他们头疼不已。
宫小婉当然知道他在投石问路打探自己的态度,想必是想先放下杨森的事情先对付薛连成和柳寂雪,若是这样,说不定还得先奉上笑脸稳住杨森。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后,她长叹一口气。
“你以为我去求杨森,杨森就会放过我吗?我和他成亲才一个多月,却怀孕快三个月了。到时候他这么一个狡诈多疑的人会看不出这时间上的问题来?”
又问道:
“你知道前面那几个背叛他的姨太太是怎么死的吗?”
周山药闷哼了一声,心想杨森只是不知道你的厉害而已,一旦知道,怕是到时候死的还不定是谁呢。
可嘴上却说着:
“这样看来,我们在万县城可能待不了多久咯!”
一句话说得无比感慨,好似舍不得又不甘心。宫小婉心知他的念想,人言寸土寸金,四川这么多军阀年年混战到底为了什么,说白了还是争地盘。周山药第一次尝到有地盘的甜头,开始迷恋自己未曾看到过的风景,现如今要他舍弃到手的东西,回到先前到处居无定所跟人屁股后面捡漏的日子去,难免有些不情愿。
于是对他说道:
“不是自己的东西强求也得不到。不是自己的地盘,守在这里你也不自在……”
接着又安慰他:
“事情还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现在就看川东的战局的演变和黔军的动作谁先快一步了。”
周山药皱着眉,在房间里面转圈,显得不难烦,东走西走只拿着各种客房用品在手上摆弄,摆弄完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宫小婉摇摇头,坐起身来下了床,走到他身后,从背后抱住了他。
“如今我只有靠你了,圣王……”
温情脉脉的一句话让人高马大的汉子卸下了不安,他转过身来抱住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二人互相拥着,痴痴的望着窗外的方起的夜幕。可就在城内渐起的星星灯火下,一道绿光忽然从远处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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