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老道脑袋瓤儿疼,好像这位史侯出门一次,就得给自己找回点事干干,可同时心里又特别感动,如果不是上仙下界,哪会有这样的仁慈。
但是!
史老道的脑袋瓤儿依然很疼,因为刘汉少好像收容要饭娃上了瘾,没几天的工夫,已经让高大尚和韦光正收罗回来近百个要饭娃,即便是史侯府,也没那么多屋子。别说屋子了,连床也没有,统统打地铺,男娃分俩屋,女娃分一屋。
整个史侯府都变成了幼儿园,娃娃们可不懂什么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今天能吃饱,今天就高兴,高兴了就要嗨,嗨了就要叫。要不是没人敢找史侯府的麻烦,估计隔壁邻居也得杀上门来。
史老道想找刘汉少好好谈一谈,偏偏这几天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除了任红昌和文聘,别人都不许进他的屋。文聘倒是拽了,搞的跟史侯府第二大官一样,每次去刘汉少的屋里,都找几个年岁大的娃娃抬着,可是文徽就有点惨,不管怎么耍赖皮,就是进不去,哭也没用。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必须得谈一谈。于是,某天下午,史老道好像下定很大决心,怀着风萧萧兮萧了个兮的悲壮,大义凛然地闯进了刘汉少的屋里。
“汉少,我要和你谈一谈。”
刘汉少正在几案前不知道忙活着什么,抬头看见史老道。
“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史老道一愣神,连忙问:“汉少何事?”
“你去找一些书来,你读,我写。不管是什么书,尽量要一些字不重样的,越多越好,越全越好。”
史老道有些迟疑地走到几案前,拿起几案上的纸张,上边已经写了不少的字,都是“汉少体”,有些他认识,有些不认识。他好像明白了刘汉少的用意,慎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看着那些字,思索着。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啊?”
直到刘汉少动问,史老道才缓过神,想起自己要说的事。
“汉少,府里的孩童越来越多,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怎么了?家里没钱?还是吃的不够?”
刘汉少只管收人,又不是账房,哪操过这个心呀。
史老道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汉少,咱们可是在洛阳城里……”
不等他把剩下的话说完,刘汉少已经点了点头。现在史老道是不敢再把他当三岁娃看待了,见他点头,也就住口不说。
刘汉少想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搂着史老道的脖子问:“老道,咱们进山修道怎么样?”
史老道一时没反应过来,刘汉少又接着说:“就说你算出本候有血光之灾,需要进山寻仙庇佑,或者要为本侯祈福长生,反正不管你找什么说法,只要能让咱们进山就行。”
“汉少的意思是,咱们把这些孩童都带进山里?可是……”
“这还有什么好可是的,你不是要我学会低调,学会忍嘛,母妃无所依仗,咱们自己就……”
本是担心史老道不肯答应,想忽悠他来着,可是刘汉少说着说着,自己的脑袋忽然闪过一些念头。对于刘汉少来说,这样的念头可能很残酷,但是面对更残酷的汉末现状,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高尚情怀,不过就是可怜那些要饭娃罢了,刘汉少多少还有那么点同情心,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
刘汉少是失了魂的人,他的魂儿一直留在她那里,对于汉朝的一切当然没有认同感。花别人的钱,当自己的好人,何乐而不为。
原本也没有什么精细打算,刘汉少就是想把史侯府变成幼儿园,小学校,像对待臭儿子那样,哄着他们玩,所谓认真点的正事,最多也就是教他们认识几个字而已。刘汉少还真是这么做的,连着几天都让识字的文聘给自己读书,自己再照着写成简体……
可是,这里毕竟是汉末呀!
作为前生米虫,自己可以废物,可以颓丧,可以不自信,可以愤世嫉俗,怨天尤人,也可以啃老,甚至倚靠自己的女人。但是这些要饭娃不行,他们不可能像臭儿子那样无忧无虑地长大,失去自己的庇护,他们的命运不可想象。可是自己又算什么?一个没几年活头的未来皇帝?
刘汉少很痛苦,继而又很愤怒!他握紧小小的拳头,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抽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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