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林荃回家还不到一个周,钟意薛三袁成三人带来了惠娘的信,信中讲到,自己将亲自为林荃调粮,已经安排陶三近往东北去了,自己也与慕老大祖成训两人带忘羡台的人往金州跑一趟。考虑到林荃没有帮手,就派钟意带了一千两银子,过来协助他,希望林荃早一点确定卸货地点和粮仓。
信中,惠娘很直白地讲,很想他,让林荃好好照顾自己,凡事没有必要亲力亲为。还嘱托,粮食的事,就第一批粮麻烦,因为要安排路线,之后就快了。
其实,这些事还是惠娘有经验,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经验。
此时,惠娘已经到达金州,她带了两条兵船一条大渔船,从黑山岛到金州,距离不算远,一百多里,船行的慢,现在是北风,船相当于逆风而行,全靠人力驱动,战兵们轮流划桨,也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大家靠岸后,才好好地休息了一番。本来上河岛会是个好去处,但是已经被捣毁,林荃和惠娘做了一件傻事,只图一时痛快,未算计到以后还要来。
不过也很简单,金州海岸线漫长,港湾众多,在金州湾西,一处名叫大湾子的地方,渔船靠港,登岸,大兵船留在海岛上。
金州,伤心之地,惠娘脸上看不出来,但是心中的愤恨从未消解,在金州的四年里,她恨不得杀光所有的人,那种恨,是刻骨铭心的。从船上下来的时候,甚至腿都有些发抖,心悸依然存在,于是将披风裹紧,帽子解开,让冷风灌灌头,好久,才冷静下来。
慕老大见到惠娘的变化还是有所察觉,他对她的经历是不知道的,多年的出生入死的经历让他对周围的一举一动也是敏感。
冬日的海湾了无生机,路上也不见人,还好有骡马店,雇了脚夫,租了马车,一行人就匆匆忙忙往金州城赶去。
金州陶家客栈,陶三近已经联络上华吉介绍的粮商,但是形势发生了变化,金州的粮价涨开了,原来五钱一石的高粱,现在到了九钱,这也是粮食一直没有发运的原因,要知道,四千石就多花一千两,几乎翻了一倍,陶三近还是做不了这个主,只能耗着,再遣人到处打探,看看有没有其它的运粮地。
见到惠娘后,陶三近解释了情况,他来金州已经八天了,一事无成,惠娘猜想或许这些粮商知道了胶东的旱情,金州城本来不大,但是据陶三近的调查,在城内借住的山东粮商只是零星出现,也就是说,现在山东粮商还没有大规模的到来,所以,这种涨价是不合理的,其中必有猫腻。
既然陶三近没有打听出问题的所在,时间也不等人,惠娘对东北比陶三近熟悉的多,知道金州并不是产量地,也不愿意在这里折腾,毕竟跟随赵小姐东奔西跑,见过的世面不少。
当机立断,一行二十几人马不停蹄,直接向北,到了盖州。此时的东北,地广人稀,土匪并不多,但也有,四五人走路肯定是不安全的,但是二十人就不同了,一般的土匪是不敢惹的,况且忘羡台的战兵,还是很能打的,对付七八十人也是没有问题。一般的匪帮最大也就四五十人,再多了养活起来就难了,从实力上来讲就没有必要做匪了,随便找块地就能过得安逸,才不乐意做匪呢!
祖承训建议陶三近在盖州和金州尽量把队伍保持在十五人以上,否则很容易吃亏,惠娘想想也是,就直接拨人了,同时也给陶三近带来了一批银两,让他在东北随便招人,凡事自己做主就行,不要再像金州那样等待了,陶三近等的就是这句话。
盖州的粮价稳定,惠娘到了州府后,直接打听这里的种粮大户,当天就从盖州地方的大户仓中订了五千石高粱,以及两千石的小米,也是紧急发往金州装船。
本来以为大功告成,结果天不遂人愿。
同样的事情发生了。
船装好后,连续两天不发,也无法交割,询问之下,得知粮食涨价了,比金州便宜一钱,此时,陶三近的人反馈回来的信息显示,复州的粮价更低,高粱陈粮仅四钱一担。
惠娘急的火大,这明摆着欺负人么!慕老大和祖承训以及战兵们也是生气也是无奈,大家也不知道怎么办。待告知惠娘后,惠娘的反应让他们始料不及,也是佩服。
惠娘也不去调查谁在捣鬼,直接打上大户门去,用火铳轰开了大户家门。大户见他们来了,也不惊讶,很是坦白,原来金州的金六爷来人传话,粮食他要抽成,每石四钱,羊毛出在羊身上,大户不能吃亏,只好加价,也是降了一钱,自己少拿了四百多两银子。
大户说了,金六爷的钱不给不行,一方面自己的粮也急着出仓,加上有陈粮,也只能快走,不能等天气热了再走,那样粮食更不值钱了。当然根本原因是,盖州没有停大船的码头,只能先运往金州盖州交界的内山码头,就被金六爷扣下了。
金六,惠娘知道,知府的小舅子,金州府的市霸头。大户知道的更多,毕竟这两天他就是在协调此事,金六竟然做起了粮商,他自己不存粮,但是规定金州外运粮价,也就是讲,出金州的粮食必须过他的手,每石抽四钱,算是买他的粮食,金州爷们真的会做生意。
问题是,他的手也太长了,居然伸到盖州来了。
换句话讲,他吃定了惠娘这群人,惠娘现在岂是好惹的人,才不问原因,你愿意作死,就陪你作到底。她的作风很猛的那种,告知大户把粮留住,半个月以后发,费用黑山岛这边出,另外除了嘱咐陶三近继续向北,让他在营口处买下码头,从辽河平原进粮,其他人,走海路直接会金州大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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