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议事堂,我就问你,你现在看不起那些普通的族人,不在乎他们的感官,一旦以后宗老与你产生分歧甚至要废除你的家主之位时,没有大把的族人支持你,你会怎么样?”
听了父亲的假设,吕风冷汗直流,额头上不住的有汗珠落下。
“不说话?我来告诉你。”
父亲把最后一口茶水咽下肚,“当家主派系被族老派系压制时,普通的族人就是你最大的后盾,有了他们的支持,族老们是不敢肆意妄为的。可一旦连族人都厌恶你,你就再也没有翻身之地了。”
吕当正说的完全是自己亲身经历。他父亲去世得早,本来论族长之位的传承轮不到他,可他硬是凭借普通族人的支持击败对手当上族长,这在吕氏的族谱中都是罕见的。
“是,孩儿受教了!”
父亲这回坐下了,语重心长的说道:“虽然这次只是小事,但有心人会记住的,不要拿他不起眼,一旦量到了某种程度,质也会改变的。”
吕风又低头,躬腰行礼把头几乎是低到了地上:“多谢父亲教诲,孩儿会一直铭记在心的!”
父亲揉了揉额头,招了招手:“你坐下,我说的你记住就好,我这次还有别的事跟你说。”
吕风刚坐下,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疑惑刚从心底升起,注意力就被父亲递过来的一张信纸吸引了。他望向那张被折叠的信纸,发现书写了十五个名字。
第一列这样写着:吕风、吕扬、吕微、吕常、吕文。
继续看去,名字越来越熟悉:吕普、吕安、吕徒、吕恩、吕雷。
他忍住的问道:“这不是我们和宗老这次参加族比的名单么?怎么……”
吕当正叹了口气:“你继续看。”
名单最后一列写着这样的五个名字:吕石、吕辉、吕祥、吕然、吕正蒙。
吕风指着名单的最后一列,看到了那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名字,大惊失色:“吕?吕正蒙?吕石他们怎么随便找了一个人?还是吕正蒙?”
“对,就是吕正蒙,我本以为吕石他们要放弃这一次族比了,可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找到了人,还是这样的一个烫手山芋。”吕氏家主对此感到无比的头痛。
“那父亲的意思?”吕风试探着。
沉吟了片刻,吕当正把目光对准了自己的儿子:“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吕风知道父亲这是有自己的考量,不过是借此机会勘察一下自己的手腕,眼珠转了转,约莫一盏茶片刻,他开口了。
“父亲,我认为应该同意吕石的提议。”
“怎么说?”吕当正来了兴趣。
吕风站了起来,开始踱步:“首先,如果吕石这一派系不参与族比,会对我们怀怨在心,无异于是把他们推到了族老那里;其次,如果他们没有参加,名额就是我们和族老那边的十个人,虽然入选的机会大,但以后这股力量是能够与我们抗衡的,不利于我们以后力量的均衡,族老那边的威胁就太大了,我们说不定会无人可用!再者,按规则来同族中人在比试第一轮不会相见,反而会有轮空,我们有三支队伍参加,几率到我们也会大一点!”
“最后,”吕风声音突然加重了,“让吕石他们参加不过是卖一个顺水人情,孩儿也有信心能在名次上超过他们,他吕石不过是武夫一个,拿什么和我争?”
吕当正听完吕风的叙述,也站了起来,满意的点头:“好!我儿这句话说得有魄力!没有辜负为父对你的栽培!你的想法,和父亲一样!”
“不过……我们能想到这一点,祖老那边何尝想不到?那些桀骜的孩子,说不定要惹出什么是非啊!”吕当正最后叹了一口气,目光幽幽地叹道:“风儿,你最近盯着点,千万别让他们生出什么乱子啊!尤其是吕正蒙,这个家伙,可是我最担心的。”
这是吕当正第一次提起吕正蒙,吕风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让自己照看宗族的家伙,可是转念一想,感觉父亲说的又不是这么回事,他感觉父亲说的,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吕风心里不解,他早就吕正蒙看不过眼了,就多问了一句:“父亲,吕正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一直在这里,宗族那边从来没人管他?”
“你知道二族老吗?”出人意料的,吕当正提了这么一句。
二族老曾是吕氏最有话语权的一脉,他们那一支世代都有守卫着吕氏地宫,不乏有武者和灵阵大师。可在十二年前的中北之乱中,他们那一脉死伤惨重,唯一活下来的只有二族老,而就在前几年,二族老也辞世。
“知道,二族老那一脉不是亲近宗族的吗?父亲为何提到他?”
“吕正蒙刚过来时,我们虽然与宗族关系将至冰点,但还有一个缓冲,就是二族老还活着。他那一脉人才凋零,碍于他的面子,所以吕正蒙刚来时过的不错。”吕当正回忆起了往事,“当然,在二族老死后,吕正蒙再无庇护,族人对宗族的敌意,自然也就转到了他的身上。”
这说的是吕正蒙不受待见的原因,吕风是知道的。
“不过以他的身份,在这里还是也不至于如此,在二族老死后,我曾给宗族发过一封信,询问他们何时接回吕正蒙。毕竟他当初被送来我就有些疑问,李振飞为什么要把他送来?用意何在?”
吕当正的这个问题不少人疑惑过,不过当初接洽的是二族老,详细情况无人得知。
“结果呢?”吕风小心翼翼的,他发现父亲脸色不太好。
“回信的人表示那吕正蒙并不是宗族的人,让我们解决掉他。”出人意料的,吕当正竟说了这样一番话,“虽然那封信上刻着鹰旗的标志,也印着云中腾龙的花纹,与以前的印记相比,少了些灵动之意。”
吕风完全糊涂了。
“而且那字迹看起来是吕荒所写,可不够大气,有些娟秀,像是女人写的。”吕当正目光陷入乐回忆:“我记得吕荒发妻死后他迎娶华氏时贺贴曾经发过来一封,我与之比对,发现字迹果然相仿!于是我猜测,会不会吕正蒙是吕荒发妻的子嗣,这封信是华氏怕吕正蒙回来威胁他儿子少主的地位,特意仿造的?”
吕当正的这个假设很大胆,有些天方夜谭,可吕风细细想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父亲,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用做,自那以后我们和宗族的关系愈发恶化,很多年不曾通过一封书信。”吕当正笑了笑,目光深邃:“这是一手闲棋,就先这么养着吕正蒙,我有预感,总有一天他能为我们换来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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