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掌门像凌冽的寒风一般毫无感情，黄山麓则像一座藏着火种和火海的火山。

这凌冽的寒风，却能点燃这座火山。

黄山麓的双眼顷刻变得血红，转头盯着圣女，愤怒的火焰似乎立刻就要将圣女，还有她立足的整个广场化为灰烬。

“离兮，你并不是合格的圣女，你心思诡谲，毫无敬畏，犹如当年魔女。长老们提议，心思单纯的离寒，比你更适合做圣女，但是我念你天资出众，力排众议。不曾想，你出于嫉妒，竟对她下毒手。”

初雪缓缓飘落，离兮站在雪花之中，看着一片片雪花飘落。每一片都是一个生命，无数的雪花在她眼前融化，无数的生命在她眼前消逝。

她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离兮不懂，亦或者早已看清楚，生命究竟为何物。

“我原以为，你终有一天会醒悟，不曾想，你为了巩固圣女的地位，竟然动用青沫。你已经失去了圣女的资格，堕落如魔女！”

由离掌门亲自揭露圣女的行为，夺走了她圣女的资格，一切已成定局。

尽管所有人都没料到，复活饕餮的大会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他们已经开始试着接受了。

还有的人跃跃欲试，想要叫一声“魔女”。

“魔女！”

不知道有哪个人忽然这么叫道，立刻就有人跟着叫嚷起来。

尽管大多数人都还不忍，忽然就将原本高高在上的圣女推进地狱，将如此纤细、美丽的人毁灭，但是他们耳边环绕的“魔女”之声，却如同一把铁锤，一下一下敲在他们心上，他们柔软的心脏也变得坚硬起来。

还有人行动了起来。

黄山麓化身成一道黑色的光，掠过无数的雪花，击向离兮。

圣女身前，尚有一个坚定的骑士。

韩竹声大叫道：“黄山麓，你敢！”

他发出了此生以来最强烈的一击，以阻止黄山麓。

他是离魂教这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也是六大门派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这一击，闪烁着十分耀眼的光芒。

可是他的对手，是暴怒的黄山麓。

他要保护的，是已经被离掌门亲自夺取圣女身份，还赐予了“魔女”名号的人。

韩竹声的光芒，实在太过无力。

和黄山麓相撞的瞬间，韩竹声化身断线的纸鸢，摔在广场一角，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黄山麓和圣女之间，再也没有阻隔，黄山麓仅凭锋芒，就能够击杀离兮。

离兮站得笔直，雪花落在她的鼻尖，她的身体柔弱地好像会毫无征兆的折断。

如此柔弱，她的敌人却到处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前辈，无数的观众，还有向她冲过来的黄山麓，以及这风、这雪、这片天地，这整个世界。

她的眼中却带着笑意，没有丝毫惶恐和害怕，那是孤注一掷的强大，还有轻薄万物的骄傲。

以黄山麓的强大，也无法盯着那张从容的面孔，他一挥手，一支金色的利箭飞出，只一瞬间，就能让她香消玉殒，她将不再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人群中有些人发出了惊呼。

与此同时，圣女身前，现出了一道金色的影子。

接着，从那道金色的影子里，发出了一道绿色的光芒。

绿色的火球将金箭吞噬，冲着黄山麓飞去，中途炸裂开来。黄山麓迅速后退两步，才没有被火球波及。

火球湮灭之时，杨舒柳挡在了离兮身前。

对于杨舒柳的忽然出现，人们好像并不是那么意外。

他总是爱出风头，总是喜欢站在各大门派的对立面。

离兮看着杨舒柳，神情略微恍惚。

“你怎么来了？”

杨舒柳望着离兮，神情一阵恍惚。

离兮，圣女，枫叶，面具，过去和现在重叠，孤身一人立于雪中的这个女子，实在是美的不可思议，让他觉得，对她的守护都是亵渎。

“亲了我，当然要对我负责啊！”

成为世界敌人的圣女，看上去多么的柔弱，又多么的强大。

从她的神情里，杨舒柳感受到了一种遥不可及的疏离之感。他想起离兮化作枫叶时，对自己的投怀送抱，不由觉得好笑。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站在她身边，有资格让她展露笑颜。

这样一想，杨舒柳不禁觉得苦涩。

当然，他并没有细想的时间，眼下也并不是细想的时候。

他听到了黄山麓愤怒的声音：“让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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