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况的后手应该是晋国的其他世家吧。”葛苦禅出言道，“当今晋王自以为上位之后，对世家所掌权力极力打压，看起来取得了效果，朝中世家势力变得微弱。”

“可实际上晋地世家势力早就根深蒂固，明面上没有跟百余年前的赵、魏、韩三家这么大的实力，但暗地中，智、栾、却这三家早已做大，只是这些世家很聪明，善于隐藏自身的实力。特别是智家，暗中训练的死士就超过了万人，六军之中，更安插不少底层将官，主要在凤翔军和选锋军当中。”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难道晋王不知道吗？”刘煜听后一惊，智家谋定后动，做了如此的强大的准备，秦军主力入关之后，还不是一路通畅。

“内卫司肯定知道，晋王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葛苦禅继续道，“要说起来也在感谢智化，若不是他到代郡来，某家也没发现鹰骑中也有智家的人。”

当日邓异夺权，智化掌控鹰骑之时，鹰骑之中曾经的智家潜藏亲信也全部冒了出来，而当姬舜重新掌权之后，这些人当然是被赶了出去。

“若有智、栾、却三家内应，秦军长驱直入的话，可以直达绛都。”毕节补充道，“河洛本来有重兵把守，现在河洛一失，河洛到绛都一马平川，三十万秦军兵锋可直指绛都城下。”

“不过，秦人要短期内攻下绛都还是很困难的，城中本就有龙镶、禁卫两军不下十万人，附近曲沃城中还有虎贲军可以支援，守城应该不难。”

“未必！”李去疾否认道，“世家之祸已出，就怕秦军一到，绛都城中世家打开城门！”

“主公，唯今之际，只有迅速回援。”

“我本来就有意回援，行军路线还有待商榷。”刘煜一路下来，对于行军路线已经非常了解，由于事件紧急，根本来不及制作地图，“若是按照原路返回，恐怕我军到代郡，就收到了绛都被攻下的消息了。”

“主公，可以走白登山过长城入晋。”邓异提议道，“如今积雪渐化，过白登山应该不难。至于长城那边，不怕晋军不放行！”

如今的长城远没有万里，秦、晋、齐各自为了抵御草原骑兵所设的一个防线。

几个人商量一番后，刘煜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把葛苦禅留了下来，让其他人都做行军准备。

“葛长史，回到晋国后有什么打算吗？”刘煜沉声问道。

“代成君已死，等回到晋国，某家就会离开鹰骑了。”葛苦禅无奈地道。

“葛兄，你不想为自己妻儿报仇了？”刘煜换了一种称呼。

“鲜卑大汗与大帅都是结义兄弟了，我还能报仇吗？至于齐国那帮权贵，唉……”葛苦禅一声叹息。

“葛兄，我与檀蒲虽是兄弟，但他若敢南侵中原，杀我华夏子民，我必然与他割袍断义。此次北战匈奴，其实是一直以来的一个理想。”刘煜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心里一直在担心，草原上的这些部族会染指我泱泱华夏，毁我衣冠，让我们陷于黑暗之中，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这也是我表哥的想法。”

“好在这一战功成，匈奴人势力锐减，也使得草原威胁降低了不少。接下来，秦军攻晋，想必齐人必然联动进攻巨鹿。，至于江南，刘炬得位不正，他想必还只想着巩固权位，会隔岸观火为主。”

“四国之中，三国大战，齐人那边有赵氏燕地称雄，肯定不敢动用重兵攻晋，中原乱局已成，不知道多少人会像葛兄这样，失去亲人？”刘煜的经历了这一次的草原之行，他已经想到自己该做什么。

“乱势人命如莫芥啊。”葛苦禅叹道，感到无能的挫折感。

“葛兄，既然是乱势，就需要有人来收拾。”刘煜眼中爆出精光，“要结束这个乱势，唯有一统天下。没有了纷争，就没有乱势！”

“这是君上的目标吗？”葛苦禅脸上有些惊讶，自龙门山接到刘煜开始，他就觉得武原君野心颇大。

“不！”刘煜否定道，“这是天命所向，唯有结束这狗日的乱势，才能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这不仅是我的目标，也是你的，是所有华夏先辈们期待。”

“葛兄，让我们一起为结束这个乱势努力吧。”刘煜期待地看着葛苦禅，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暴露出自己的内心想法。

曾经以为把五胡乱华的预期毁掉是自己的终极目标，随着秦晋大战消息的传来，他越来觉得结束多国分治是多么的迫切。

既然老天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就改变这个世界！

“若主公有此雄心，葛某愿为驱驰。”葛苦禅躬身一礼道，刘煜的话再度点燃了他的人生。

终于说服了葛苦禅，刘煜顿时觉得心安不少，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参谋人才。

“回晋在即，某家还是有一事要提醒一下主公。”葛苦禅快速进入角色，“乞活军中成份复杂，可还有不少的秦地遗民。”

“此事你不说，我也打算把李进叫来。”刘煜作为乞活军的创立者，当然知道军中存在着不少秦人。

此次回援，救晋抗秦，这些秦人还是需要妥善处理。

不一会儿，乞活军校尉李进被召进帐内。

“大帅，可是要带我们回中原了？”李进一进来就问道，“我看鹰骑的兵士们都在收拾装备了。”

刚才商议之后，刘煜没把秦晋大战的消息传播出去，只说是班师回家。

“李进，可是想念秦地的妻儿了？”刘煜没有否认。

“是啊，三年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李进面有憧憬道。

“如果秦晋为敌，而我是帮着晋国的，你将如何取舍？”刘煜慢慢点明。

“秦晋之间必有大战，若是战起，我肯定是为老秦而战，但是现在，我只想回家，才不去打什么晋国。”李进说得很坦白。

“哦，那我实话跟你说吧，秦军已经攻入晋地，此次我要回援晋国。”刘煜看着李进道，“你说，你会怎么做？”

李进听后一愣，面有难色。

刘煜对于李进有这样的表情也是早有料想，“我不让你为难，你带着乞活军中那些秦齐两地遗民与队伍分开来吧，到了魏城之后，你们就向东回秦吧。”

“谢谢大帅理解。”李进听后松了一口气。

汉风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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