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心里也是担心舅舅一家的,看母亲的样子应该拦住了。轻寒只告诉母亲一切顺利,约好三天后再去找武田,差事应该不成问题。母亲听了高兴的落了泪,不断感慨:“我儿有出息了,母亲就靠寒儿了。”
“母亲放心,儿子定会孝顺母亲的。”
三天后,轻寒再次去了政务大厅,武田特意等着轻寒,对外宣称耿轻寒从今天起就是顾问助理,将全权协助顾问的一切事宜。
轻寒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日程,天气越来越热,轻寒换上了素色的单长衫,每天在石头的殷殷目光下出门。轻寒安慰石头:“等我捋顺了,就给你也找份工作。”
石头立马笑了,开心的说:“大少爷说话算数?”
“算,你看我的目光我受不了,一定算数。”
“嗯,我只要天天跟在大少爷身边就行。”
轻寒的工作很忙,上至军队建制,物资调拨,开矿建工厂,修铁路进出口贸易,教育机构,报刊杂志的发行,下至学生请愿,民众纠纷,商业竞争,大大小小的事都会上呈顾问,这还是经过筛选的,自从有了轻寒这个顾问助理,所有的报告都放在助理的办公桌上,由轻寒先过目,再报告给武田顾问。经过一个多月的适应,轻寒工作起来已经非常顺手,武田顾问对轻寒的工作能力非常欣赏,一些简单的小事情,就交给轻寒去做。
此时的政府,半数以上的部门都有日本顾问,大事小情这些个日本顾问都知道,就好像以前的“师爷”,帮着各部门出谋划策。轻寒经过接触和了解,发现这些小顾问水平参差不齐,轻寒甚至感觉个别的顾问就是专门监视中国人的,他们无所事事,整天上蹿下跳,四处游说,似乎这政府机关就是他们家,张狂蛮狠自私,平时没有起到一点好作用,一旦牵扯上利益,那绝对伸手就抢,吃相难看。轻寒观察之后看出来,这几个日本人地位地下,极有可能是浪人出身,身上又是痞子气十足,说白了就是地痞流氓,没有真本事,靠着自己是日本人这张名片,在政府部门混,一是为了捞钱,二是为了欺压中国百姓。轻寒对这几人心中极为不喜,平时对他们也是敬而远之。但这些日本“师爷”中有几个绝对是地道的中国通。他们甚至比有些部门的中国人都要懂得多。可谓出口成章,对于中国的一些传统文化和习惯那就是手到擒来。轻寒跟这些人倒是谈得来,有时候会和他们多谈几句。对于轻寒的才华横溢,他们也很是欣赏。轻寒博学多才,学贯中西,又兼之曾留洋日本,且与高等武士交往密切,出口成章。谈话是引经据典,不亢不卑,处理事物干脆利落,果断有担当。短短一个月,不仅是中国人赞叹,就是这些骄傲自大的日本人也很佩服。同样武田顾问对轻寒也是欣赏有加,常常在众人面前表扬轻寒。但轻寒能感觉到,武田看自己的目光幽深复杂,怀疑、打量、猜测、探究,有时候甚至让轻寒有种武田想弄死自己的感觉。轻寒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心里有了计较。轻寒是聪慧的,很快就明白了。
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寰中士夫不为君用,是外其教者,诛其身而没其家,不为之过。”以武田这样的中国通,深谙中国古人用人之道,又野心勃勃,如今把持着北京城,虽然惜才,但又心存疑虑,而自己到底是年轻,有些心急,锋芒毕露的结果让武田欣赏的同时又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一方面武田想留住人才,一方面又怕养虎为患。轻寒知道,武田绝不会容许他的眼皮子底下存在一个严光,既是将来自己离开武田后不为他人工作,想做严光都会让武田觉得自己的存在让他心里不舒服。轻寒想通这一切时,想起了父亲。于是轻寒在一个温暖的午时走进了父亲的书房。
耿府的老爷,轻寒的父亲如今越发的沉稳,因着为母亲守孝,足不出户,每天最多的时光都打发在这间书房里。读书、写字、画画,洁身茹素,蓄发留须,这样的形象看上去有些苍老和糟蹋,完全没有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感觉。轻寒进去时父亲正慵懒的斜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一身素色的长衫,若不是那一脸的沧桑,也端得是一派风流。可偏偏这优雅潇洒的做派,配上一张胡子拉碴的脸,画风就有些诡异,不甚优美了。
“父亲。”
认真读书的老爷垂下手,抬眼看看轻寒。短短一个月,轻寒通身的气质已然不同,更加沉稳。暗自点点头,用下巴点点对面的位置淡声说:“无觅来了,坐。”
轻寒坐在父亲对面,耿二上了茶,轻寒轻啜一口,放下茶杯说:“父亲,儿子出去做事已有月余,今儿特地过来与父亲说道说道。”
“可还顺心?”
“那封信作用颇大,儿子自己也算争气,如今算是站稳了。”
“那就好。”
“父亲可知,现如今的北京城许多事都是日本人说了算?咱中国人说话根本不算数?”
“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奇怪的。”
“那些人闹腾了半天,难道就是为了让日本人当自己的家?把北京城拱手让给日本人?”
“怎么可能?这可是皇城!不过就是借势而已,想借着日本人的势做上皇城的主。”
“可坐上去了也不过是傀儡,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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