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么小,何不等妹妹年长几岁?”
“不能再等了,骨头长死了就不好整治了。”
轻寒和母亲说话的这一会儿,木兰一直在低声抽泣,漂亮精致的小脸上挂满泪珠,隐忍而痛苦的抽泣,让轻寒的心顿时柔软,轻寒皱皱眉头说:“为什么?”
“寒儿,这世上女子原本就不易,如果再没有比别人出色的一面,那就活的更不易。”
“可以是别的,琴棋书画,哪一样都行,总好过受此折磨。”
“哪一样都是必不可少的。”
“母亲。”
“寒儿去忙吧,这里有母亲,寒儿放心。”
轻寒极为不喜,晚间去了祖父那里,皱着小眉头。祖父缠绵病榻已经月余,这两天才有起色,正在躺椅上假寐。轻寒的脚步声有些重,耿副将睁开眼睛。
“无觅,这是怎么了?”
“祖父,为什么女子要裹脚?”
“老祖宗传下来既是这般,怎么了?”
“妹妹疼的哭了一天,我看着心里难受。我倒是觉得没有此必要,女子不裹脚说不定能多出几个花木兰。”
“保家卫国自有男儿,有女子什么事?每个女子都是如此,无觅是做大事的人,不要在小事上费心。”
轻寒的小脑袋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个之所以然来。过了几天,轻寒再去看木兰时,发现原本漂亮精致的妹妹憔悴不堪,已经瘦的皮包骨,脸色苍白,双颊尖削,晶亮的眼睛里依然蓄满泪珠,软趴趴的倒在榻上。看着轻寒,低声叫:“哥哥,哥哥。”
“还疼吗?”
“疼,我疼,哥哥。”
“哥哥给你去掉。”
“真的吗?”
“哥哥现在就取。”
轻寒想动手,可看着木兰脚上隐隐渗出的血渍,不敢动。左看看又看看,低声说:“我动了你会不会更疼?”
“哥哥,我疼。”
轻寒一咬牙,动手拆裹脚布。很快,木兰一双血淋淋的脚出现在轻寒眼前,轻寒倒吸一口气。
强压住心头的惊诧,轻寒柔声问:“还疼吗?”
木兰摇摇头,眼睛一闭没有说话。轻寒吓了一跳,大声叫:“妹妹,妹妹。”
翠儿从外面快步进来。
“少爷,怎么了。”
“翠姨,快看看妹妹。妹妹,妹妹怎么了?”
翠儿一看,低声说:“少爷,小姐睡着了。”
“睡着了?”
“是,小姐几天几夜都不曾睡觉了。”
轻寒和翠儿轻手轻脚走出去。轻寒脚步一顿,想了想还是往母亲那边走去。
“母亲,别给妹妹裹脚了。”
“不行。”
“母亲,为什么?”
“你见过那家的小姐不裹脚?”
“我听着曼妮妹妹就没再裹。”
“你的妹妹跟曼妮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都是妹妹,都是女子。”
“寒儿,这是女儿家的事,你去读书吧。”
轻寒行礼告辞走出母亲的院子,直奔父亲的书房。
大爷刚进门,一身月白色绣着金色花纹的袍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潇洒,与轻寒相遇在书房门前。
“父亲。”
“无觅。”
大爷抬抬眉毛,笑着说:“无觅有事?”
两人进了书房,轻寒皱着眉头说:“父亲,儿子有一事相求?”
“哦,说来听听。”
“您能跟母亲说一说别再让木兰妹妹裹脚了。”
“为什么?”
“妹妹疼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
“别人家的女孩子也是这般啊。”
“儿子听说曼妮妹妹就没有再裹。”
“你是听西风说的?”
“是。儿子也劝过母亲,可母亲不听。”
大爷幽幽的叹口气说:“我说你母亲也不一定会听。”
“父亲不试怎么知道母亲不听。”
大爷笑笑说:“我尽力,不一定能成。”
“谢谢父亲。”
过了两日,大爷去了大奶奶的院子,看了女儿木兰。心里也是疼爱不已,哄了哄木兰就去了大奶奶的房里。
“我看着木兰的身体似乎有些撑不住了,要不先别裹了,等身体好一些再裹?”
“再等年纪大了,更难忍,遭的罪更大。”
“我看现在社会上多得是天足的女子,实在不行就别裹了。”
“大爷说的是什么话?木兰也是大爷亲生的女儿。大爷说这话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的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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