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咽了口唾沫,这可比他生平所见任何一处楼阁要宏大,不,这已经超出了李沉舟的认知。
他仰着脑袋,四处张望,可以看见墙壁上以防人攀爬的倒刺,间隔十米便会有一个塔楼,塔楼里全副武装的官兵,这可比城门口的那些杂兵威武多了。
马车越行越近,李沉舟脖颈曲度越来越大,酸疼得厉害。
“别够着望了,镇定一些。”南妄一边走出马车一边说道,且瞥了眼入口处的军官。
李沉舟心领神会,便也不再张望,装出一副轻车熟路的作态来。
那军官没瞧他二人一眼,却是将手中长枪横在马车面前。
李沉舟面目表情立马僵硬了,他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南妄机灵,面露笑容着下了马车,凑到那官兵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随后那官兵又与身边人会晤了几番,点头哈腰的,这才放了二人进去,但车马被扣了下来。
这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间隔数米有一火炉,不然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可见这有多长。
李沉舟走在前头,南妄跟在后头,二人的影子便这么拉长缩短,拉长又缩短。
“大概这座山都被他们挖空了,修的这座天牢。”李沉舟低声感慨。
南妄没好气地答道:“说是天牢,实则是一座地狱。何止这座山,接连这地底下数百米都是他们的工程。”
李沉舟听到这里脚步都放的缓了......
二人行至一个大圆厅,这里有近百来号官兵,他们个个身披银甲,显然又比外头那些官兵的军阶要高几个档次,其分别看守者八个拱门。
南妄也是瞅了一圈那些官兵,当她的目光落到其中一个身上的时候,便停住了。
她走上前去,又是低声了几句,如法炮制,二人便又随着军官走进了最右侧的拱门,这是一条向下延伸开去的阶梯,遥遥不见终点。
二人跟随在军官身后,也不敢吭声。
墙壁上鲜有一些陈年血迹,但多半被清洗干净,沿途还有几个侧开的铁门,李沉舟向里头望了望,又是一条条不见头的通道,但这并不是他们要去的地方,那官兵一直领着他们走到阶梯的尽头,是一幢三人来高的大铁门,这里隐约可以听见里头众人敲击铁门的声音,还有一些哀嚎。
“别害怕,他们都快死了。”那军官终于开了口,他掏出一大串钥匙,熟练的从中选出一把来插入了锁孔。
虽然只是轻轻扭动,但可以听到众多齿轮转动,铁片交织的声响。
大门轰然打开,却又是下行的梯队,但这一回左右两侧都是单间的牢房,一双双沾满淤泥的胳膊从铁杵缝隙间伸出来。
李沉舟把南妄护在身后左侧,却防不住右侧的犯人对这少女的侵扰。
南妄哪里见到过这般不堪的状况,她躬着腰紧紧攥着李沉舟的衣摆。
犯人们显然许久没有见过生人,况且此刻还是这样一位年轻姣好的少女,沿途走过去,他们是越发的兴奋,有的甚至高呼吹哨,丝毫没有一个死囚该有的姿态。
那军官似是习以为常,也不搭理他们,犯人与他也有着独到的默契,他们的脏手是万万没有伸向那官兵的。
李沉舟也不敢开口问,虽然心里千百个疑问,但他仍是故作镇定,装出一副阅尽千山的淡然。
犯人们一路高喊,渐渐也乏了,仅有少有的几个还在沸腾,他们仨人也行到了这条阶梯的尽头,眼前是一池血湖,望不见边际,方才的腥臭便是自这儿散发出来的。
“到了。”那军官淡淡道。
南妄定了定神,问道:“阿鼻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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